小女学校百家宴,妻要从家里整个拿手菜去,平时不下厨,对自己没有信心,求助家里人,我平素只争着洗碗,“无名英雄”一个,正所谓“只夸炒菜好,不名洗碗人”,烹饪露脸的机会是大家,岳母炒菜最多,什么都拿手又似乎什么都不是那么出色,最后只有岳父的“红烧肉”了。家里大小事,以前都是他最后定夺,虽然现在有权无实,但名义上还是他最后举锤定音,要说家里的厨艺,关键时他当仁不让,如果岳父说他水平只是第二,那也没有哪个敢说第一了。
就这样,这次秀厨艺重任就落在岳父头上了,虽说他从不主动揽活,但接下任务后,心里可是美滋滋的:瞧,关键时候还得我出马吧。有种“天降大任于斯”的感觉!拉上岳母,肉摊前挑肥拣瘦,回家指挥岳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切菜,配料,腌制这些都是配菜员岳母的事,搬好凳子,一切准备就绪,招呼岳父一声,岳父轻咳一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故意磨蹭一下,摆出大师风范。
岳父烧红烧肉的“秘方”,轻易不会外露,只有孙儿发来视频,爷爷才会倒真传,其他人请教的话,一般是助手(岳母)来解答。一次烧下来,要两个来小时。还是费时费力挺辛苦的,水都要加上好几回,所以,岳父难得亲自出马烧上一回,上次还是孙子从北京过来才出山一次,临走还得满满的打包回家享用爷爷的满满的爱。
不烧肉不懂烧肉的辛苦,比如妻,张嘴叫岳父做,没有听到一句谢谢,天底下的父母都是这样熬出来的:为子女,天经地义;孝父母,美名远扬。岳父的这碗红烧肉,辛苦半天,却惹来了不愉快。
正因为红烧肉烧的味绝,所以,岳父觉得,难得烧一次,好东西子女共分享,本来份量不多,妻又没有明确交代要多少,这不,儿子,女儿都分走一杯羹,估摸着恨不能快递给远方的孙子外甥。临走要去参加百家宴,拿出盒子一装,勉强才能半盒,何况要装两份,怎么拿得出手!顿时,妻的脸色就不对头:怎么这么点?岳母发现,赶紧圆场说(第一波神助攻),盛了一些儿子带走,留了部分给老二,意思是烧的量还是够的,不止这么点。不想,这无疑添了一把火,妻的脸色更沉了,什么也不说直接进了房间。
我们家里,最怕两个人给脸色。像我,怎么也拉不长脸,一拉它就疼,一疼就只有放松,一放松,脸上就泛滥着笑,你说贱不贱?哈哈哈。妻已拉开了,那岳父也不甘示弱,瞧,妻太忙,没多久就复原了,并没有多留意自己的父亲,都过去一周了,岳父的脸还没有恢复,真担心失去本有的回弹力,那可就不好办了。关键时刻,岳母来了第二波神助攻,她将那天买肉的钱悉数给放在餐桌上,说那天的肉算她买的,意思是说自己出钱有权支配了吧?本来前两天就有晚辈开玩笑说到:你们的钱留着干什么?这不,等于回答了这个问题:都贴补到女儿家了!还不止如此,终极波助功来了,将所有买菜的钱全部放桌上:以后不去买菜,要我去买菜。为什么是我?这不,这几天,我一直去菜场,昨天试着问岳母:菜市场的阿姨会不会念叨着你?她一口回绝,不会,想我干嘛。唉,看来,还得辛苦下去啰,就是怕岳父老这样生气下去,伤身体的。只见过难做的儿子,常常夹在母亲与妻之间两边受气,没见过女婿在岳父与妻之间两头不讨好。妻这两天牙疼得厉害,大女儿说,是不是肝火过旺?我更担心岳父的身体,要知道,身体是自己的,也是我们晚辈的,健康是长寿的保障哦!
这,都是一碗红烧肉惹来的祸!
(上午,妻在家榨了南瓜汁,亲自盛好送上楼去给岳父,对味道虽然没有表态,但终归喝了个底朝天,脸也放松了不少。午餐,妻对岳母的清蒸鲈鱼赞不绝口,岳母很高兴,妻话锋一转:要是妈去买的鲈鱼既新鲜又便宜那更好吃,我趁机说:老妈还是你去买菜吧!妈说:为啥?我故作痛苦状:这菜也太难买,我算是领教过,求助于您了!就差挤出几滴哀求的眼泪来。妈顺势同情我,欣然接受了。至此,一切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