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时间长雨,朦胧间我看不见儿时心中的远山。时间长雨,两鬓已霜的未来能否和年少轻狂的从前和解,好好的做一次告别,未得而知。
屋檐上冰冷的雨滴在跳跃,远山在此时朦胧,看不见消瘦的青影。天地和歌,丝丝的细雨融入泥土,青草飘摇,在微风中高喊这场久候的雨。
既然看不见远山,就索性拉下帘子,任窗外的雨声越下越大,房间里干燥,昏暗,似乎把潮湿隔绝在那个明亮的世界。我热衷于在这个时候大睡一觉,听着雨声落过一切的声音。
从村落划过低矮的泥墙,从城市的高楼滑落。
时间这样在风雨飘摇中过去,徒劳的过去,过去就只是过去,唯一不同的是,雨可以再下,而过去的时间没有再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和时间在我这画上了等号。就像《离骚》以后“弃妇”与“逐臣”画上的等号。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那下在我生命里的雨是否也试着了解我的过往呢?我不知道,囊中无物随人老,只有这一场又一场的大雨,让我在雨声中笑此身之支离。它不是我的友人,它只是陪着我长大,陪着这个在南方边陲小城的我。
下场雨吧。像多年前一样,我借着你的声音,再写写往事。可它一下,我便悲伤到不能动笔,只能沉沉的睡去,在梦中忆一忆流失的枯荣。
我这才明白它的无情,明白自己乞求的无用。天地怎么有情,水汽攒够了它就下了,下雪一起走过的人并不会一起白头,人们将自己荒废过的时间,逝去的盛年,移情到那些不会老的事物寻得寄托。又在寄托中寻得自己活过的证明,自己盛年的记号。
我从雨中读懂时间,又从雨中看见了自己。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落下的花是王朝的兴衰,落下的雨是我生命的过客。
雨天里的我和杜甫在江南逢李龟年的心情是一样的。那时杜甫撞见李龟年,这个从前宾至岐王宅里,客坐崔九堂前的李龟年如今流落江南。而自己又如何不是这样,他逢的是李龟年吗?不是,他相逢的是那个年少壮志凌云的自己,那个幻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自己。
那此时下的雨呢?我和它的相逢更加悲哀,它既落在多年以前,又落在了多年以后,它落在我的年少轻狂,落在的我的年老鬓霜。从缅怀过去中,我又要依稀看见遥远的将来。
少年的我,和老去的我如何我手言和?所以我只能在雨天的时候睡去。
对雨,我既是喜爱,也带着些无奈。不喜爱又能怎么办呢? “愁颜与衰鬓,明日又逢春。”
时间长雨,朦胧间我看不见儿时心中的远山。时间长雨,两鬓已霜的未来能否和年少轻狂的从前和解,好好的做一次告别,未得而知。
再见,雨。
再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