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经历了小学、中学、中专三个阶段的学校生活,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老师,但至今印象中还清楚地记得的老师只有两位。
小学三年级,因为天水铁一小校园容纳不下越来越多的新生,所以三至五年级都被转到分校上课。铁一小分校位于北道埠寨子街东头,与原西北铁路局机关老院子面对面,校园呈狭长的三角形小院,隔墙就是刚刚组建的天水车辆段的几条修车线。
进入校园要先跨过一条小溪,学生们上学、放学要走过小溪上一座木桥才能出、入校园,小溪就像是我们学校的“护城河”。校园院子很小呈狭长的三角形,只有一排平房,从西到东分别是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我们班就在平房的最西头,再往前院子收紧成狭长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土坯垒成的厕所。
我们班的班主任老师是新来的,姓孙,是一个矮个子男青年,脸上满是青春美丽豆。就这么一个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年轻人如何给我一生不忘的印象呢?
我们班原来的历任班主任老师都老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动辄瞪眼斥责,罚站,我当时应当是个很老实的学生,非常胆,但还是让女班主任带到办公室训斥了好几次,尽管如此班上还是很乱,老师一来班里同学都老老实实,老师一走立刻乱作一团,能把教室屋顶掀翻过来,我经常受到几个大同学的欺负,还不敢去老师那儿告状。
孙老师和过去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确实不同,孙老师从不训斥我们,遇到班里几个大同学不听话,就给我们讲故事,故事一开始,班里就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老师用故事里所讲的道理诱导我们,让我们不知不觉的就照着故事里的道理去做,所以不管是几个大同学还是我们这些胆小的同学都能在老师不在的时候也很听话,并没有过去那种闹翻天的举动了。
孙老师是教语文的,每当课本里的课程讲完了,布置完作业,就给我们讲故事,三年级的小朋友了,我们都能听懂孙老师故事里的所有情节,这些故事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有民间故事,也有安徒生童话,有时还讲一些侦探、反特故事。我想这些故事都是老师平时爱读小说的结果。老师讲故事并不是纯粹的朗读,孙老师能够学着故事脚色的语气和声调调侃情绪,有时还能模仿一些肢体动作来加深脚色印象,所以有些故事我们至今还能背出来。
孙老师和我们相处了大约不到一年的时间,到了第二年寒假前,孙老师调走了,消息传来,全班的同学都哭了。平时从来没有感到孙老师和我们有多深的感情,老师要走了,这种感情一下子都爆发出来。我们拉着老师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就连平时最调皮的几个同学都哭得泪人一样,老师也哭了,老师一哭我们哭得更伤心了,老师又反过来安慰我们,还记得那是哭了整整一堂课啊。
后来听奶奶说,孙老师被别的老师告状到校长那里,说孙老师上课老讲故事,不务正业,误人子弟。孙老师调到材料厂当材料员了,走的那天我们十几个同学,帮忙把老师的被褥、衣物等用架子车拉到了材料厂单身宿舍,那是一个大型仓库改的,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单人床,给我们印象很是凄苦。
老师走之前,我们全班同学在原西北铁路局院子里一起合影留念,那一天我们都穿上新衣服——白衬衫蓝裤子、系上红领巾,扛着队旗在铁路局门口站成三排,前排同学蹲下,中间几个班干部同学手里扶着班里的奖状镜框,孙老师站在后排,两手达在身边两个同学肩上。至今这张照片仍保存在家里的一本影集里。
最后提一下我当时的一位同学,他叫龙中文,爸爸在天水车辆段工作,至今还很想念我的这位同学。
我要讲的另一位老师,就是我的中专班主任老师——程老师。
时隔六、七年,我初中毕业,报考到乌鲁鲁木齐铁路工程学校,学校的前身是原新疆铁道学院,学院搬到兰州后,在乌鲁木齐二宫原校址成立了乌鲁木齐铁路工程学校,后来学校搬到兰州改名铁路机械学校。学校从学制、课程和教材诸多方面都与原铁道学院不相上下,学校拥有大专院校一流的实验室和仪器仪表,还有专门的实习工厂,工厂里车工、钳工、铸工、锻工,样样俱全。学校设有通讯、内燃、机械和车辆四种专业,我们班是学车辆的,班主任老师就是程老师。
程老师三十多岁,书生气质,讲一口标准普通话,开始时我们都感觉老师上课太刻板,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的,像个老学究。相处时间长了,才知道,我们错了,程老师在音乐、文学等诸多方面都有较深的造诣,车辆班能在学校各班级文艺活动中脱颖而出,成为学校历年的冠军,程老师功不可没。
每学期学校都要举办文艺汇演,四个专业之间都有强烈的竞争,各专业也都有自己的高招,但车辆班在历届汇演中总是名列前茅。
原因很简单,别的专业节目都是承袭当时国内外现成的表演模式,而车辆班的节目都是自创、自导、自演的,节目新颖、品味高、有强烈的震撼力。
忘记交代一下,别的专业男女同学数量大致相同,而车辆专业因为专业性强、工作艰苦等原因,女同学都不选择车辆专业,所以我班40名同学只有四名女生,其他都是老爷们,这在文艺汇演比拼中是绝对劣势。
我班所有节目的朗诵词都是程老师自己写成的,排练中,程老师就是导演,从曲目、排练、声部组合等各方面都丝丝入扣,精益求精,整个一个专业水平。我还清楚的记得几段朗诵词:“不唱缠绵悱恻的小夜曲、不唱往昔悲伤的咏叹调,革命者要唱革命的歌!”当然,时代的东西要时代地去看,当时就是一派革命景象。
四年的中专生活,都是在程老师的陪伴下度过的,想起来还真的很怀念。程老师在我们毕业前夕被调走了,后来听说在兰州铁路局车辆处任职,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老师的影响对于学生来说会是一种巨大的的恩惠,走入社会、进入单位、人都会扮演各类角色,但不管是任何角色都离不开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品行。品行是爸妈给的,品行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给的,更是老师给的,一个好老师能够足以影响学生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