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星子,品尝到一道久违的菜——“纤粉”。石蛙石鱼石耳是地方美食,更有美味佳肴无数,但还是纤粉亲切,就像在茫茫人海偶遇你的老友,岁月沧桑,容颜易改,音韵依然,我们尝后异口同声说“好吃”。
童年的记忆中,纤粉是为数不多的几种经粗加工的平常素食之一。初冬时节,家家户户挖红薯,除储存一部分在地窖和晒成红薯片外,大部分晒成红薯丝当做我们来年的主粮。那时饭里鲜见米饭,黑压压的是红薯丝,俗话说三根番薯丝扛着一粒米。揭开饭甑现在的说法是香气四溢,而我们那时却“薯”气难咽,一股烂番薯味扑鼻而来,时至今日不管别人说红薯怎么好吃,倒是一句“成龙大哥”道出我的心声:从心底里还是拒绝的。
不过从红薯衍生出的副产品--纤粉那可真是另一番滋味,红薯从地里挖出,用箩筐挑到水里洗洗,然后在大门口靠墙的角落上高下低斜坡状架好红薯刨子,那是一架木质滑槽带轨道的“机器”,在轨道底部中间装有锋利的金属片,片上有一排小圆孔,一个小木盒带有卡槽,配装有四个把手的盖子,这个小木盒装满红薯后盖上盖子,两人一上一下地用力滑动盒子,伴随着“咣当咣当”有节奏的滑动声,红薯丝就“兹兹”地从金属小圆孔喷洒出来,汇成一首节奏感超强的歌谣。
我当然就是坐在下方助手的位置用力推拉,稍有偷懒会遭到父亲的呵斥,因为配合不好,刨不出丝,红薯只在里面打滚,手还会打起水泡。红薯丝刨好,母亲就会倒在盛有井水的脚盆里漂洗,捞出沥干就可以去晒了,而洗过番薯丝的水经过一个上午的沉淀,将水轻轻地倒掉后,下面就是细腻嫩白的“纤粉”,晒干后储存起来,偶尔解馋。清炒只加蒜苗和干椒,褐色半透明,香气扑鼻,粘稠可口,如果能拌个鸡蛋定能撑圆我的肚皮,到今天都能闻到这股浓香。
现在在老家的餐馆几乎都有这道菜,而且是怀旧的经典菜,不过现在都是将红薯用机器直接粉碎而成,而那时候是取其精华沉淀而来,味道自然有差别,尽管如此,纤粉的味道已沉在我心底,散发着久远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