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每年最多回三次家,那时候多希望可以每周回家,现在刚步入社会,每周都可以回家,只不过我每半个月回家一次。
每个年龄段,心境都会不一样,以前的我喜欢回家,因为回家没有负担,可是现在,每次回家,总多了一份不自在,不仅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二十多年来不曾习惯的人,还因为种种压力,我开始不喜欢回家,觉得曾经对家的美好印象藏在记忆力就好。现在对家的感觉就像对待一个刚刚热恋过的情人,褪去了最初的热情,只剩下浓浓的亲情维系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少了涟漪,平静的美好。因为它是唯一会为我亮着的一盏灯,所以,我仍感激和爱着它。
曾有多少次想象着自己可以工作赚钱的样子,可以自食其力,偶尔给父母买东西的样子,但是,才参加工作半年的我,总被家人催促回去家里工作,理由是在外太辛苦,看人脸色不说,工资还那么低。虽然回家的我肯定可以赚更多的钱,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局限于那个小地方,我不喜欢每天过得没有意义,我不喜欢为了赚钱而赚钱,我喜欢偶尔的汗水,我喜欢偶尔的挫折,我喜欢在还属于我一个人的时候多出去玩玩,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喜欢和一群同事每天一起下班吃饭。
家里人说过很多次,我也难免因为在工作中的压力一时冲动,曾也想过辞职算了,省得受气,但是,我了解自己的脾气,我知道冲动过后的我容易后悔,所以,平静下来后,我又可以很清晰地看明白自己的内心所要,于是,我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
又一次回家,第一次没有在回家的夜晚外出,一个人闲着无聊,哥哥要出去送货,喜欢兜风的我跟着去了。地方有点远,路上又有好长一段路是没有人家,没有路灯的,所以,哥哥说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怕的。忘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和哥哥一起坐车外出了,自从有了嫂子,这应该是屈指可数的第二三次吧。
就像多年不曾说话的人在被允许说话的瞬间失去说话能力一般,许久不曾和哥哥单独坐在一起的我突然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不知道何时,我们变得如此陌生。哥哥首先打破的沉默,问道:“在那里工作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我笑着说很好,他又问:“工作生活得开心吗?”我说很开心,只不过工资低点而已。哥哥说:“开心就好,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开心,不开心的话就考虑一下回来或者换工作吧。”我说我正打算换工作,还在找。他说:“嗯,要是不开心的话,工资又低就真的不值得,还要看看能不能学到什么,毕竟你跟哥不一样,你是从大学出来的,要追求自己的理想,不像哥只是为了赚钱,不然说到要赚钱,那在家里赚的钱肯定比你在外面工作要多得多。”
我一时语塞,脑中浮现“理想”一词,何为理想,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理想到底是什么,理想一词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玩笑,我一直在坚守自己的这份微薄工资的工作,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吃苦不能跟家里说,作为新人偶尔被欺负,每个月看着少得可怜的工资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难道是贪恋这里的工作环境?贪恋这里的朋友的关心?贪恋偶尔的假期?我不知道。
很多人说我傻,放弃了当教师这个铁饭碗的工作,尤其对我一个女孩来说更是再好不过的工作。我突然才想起曾经村里也有一个稍微年长我的放弃了当高中教师的机会,选择去电器店里做事,那时的我也觉得他傻,因为教师这份职业对农村的很多人来说就是很好的工作。现在的我似乎可以理解他了,虽然我依然不知道他为何放弃,但我明白自己为何放弃,我也相信他的放弃跟我有着同样的原因,我们都想追寻自己更喜欢的生活。
家里人不理解我为何不留在家里,赚得多也省得受累,我也曾尝试过接受留在家里,我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我不喜欢喝纯牛奶和没有味道的白开水一样,我尝试过很多次,最终都败下阵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只有自己心里最明白。
我感谢哥哥的理解,因为,至少他知道我不喜欢留在家里,至少他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对于哥哥说的理想,我只能说抱歉,我从来没有所谓的理想,我只是单纯地知道自己更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给我两年的时间吧,不要这么快逼着我选择,我会慢慢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会努力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的,就给我两年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