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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

发表时间:2023-05-19  热度:

关于“狂野相遇”这件事,梁州每每想到都会呻的一笑。嘴角扯起的是心中的一片江湖。眼神里那些情啊爱啊,都是俗世的东西,而当他想起与李定河的相遇,眼神里满满都是将将溺水的窒息感。这是仙人做的事,李定河就是他的仙。

那日风雨大作,夜是雨的夜,河是风的河,雷电与山间枯木、惊河相映。天地都在这风雨里飘摇,万物失色。梁州就静静靠在枯木上,他想渡河,也想看看来者何人。

之后他再与人谈起那晚的相遇:“他落地的时候,怒波涛涛的定河倏尔消了生气,爪牙不利,筋骨疲软,缓得如春水。麦城里的人都说他定得了河骨,便取个好名慰河神。西楼的阁子未漆藤绿,也毋提绘鹤的亭。霜白碎落变天。漆亭绘鹤,新绿配他襟袖,鹤驭他乘风而来。故园匍匐足下,连蔓草都柔软。

他那晚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河水倏地平定。

他是惊鹿,只合我豢养。”

他在红尘中跌倒,恍惚唤一声“定河。”

他撑蒿来。

江上打马是梦,孤舟不入浦。他幻想自己是泊在川上的山,卧身见佛,笑菩萨。要起朱楼,要眉学山,还要雪淹江海。舟未渡定河,往西游,蔓草成楼。舟声喑哑,他目光空渺,恍惚重叠里,麦城下的少年依如旧。

“记我姓名,定河丁河,我定河边骨。”

“李定河,你算什么东西。他是二十四桥明月夜,三更四明五更生。骨骼筋路犹如撑起整个山河的脉骨,我躺进去便觉炙热,轻狂,仿佛我柔身失去意识缓缓躺进河流随意飘荡放纵,而他出现,犹如天边惊雷炸响,直直的劈进我的生命。他站在山野上,明月映泉,仙鹤在旁,一站便是我的整个人生。我愿为他,纵身跃,跃进他的山河。”

“而你,李定河,你算什么,你是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你眼里尽是破碎的星星干枯的枝条,你站在那河谷里,水都为你停留,树木干枯明月失色。你是大地的噩耗,你胸腔里流淌的都是枯燥发涩的干血。你拿什么和他比?”

“可我,我陪你十年,他比得了吗。”

便是谁的手我都握不住,我也不肯输。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红尘,什么叫我即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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