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到她在溪边浣衣,青丝垂下来,她便用湿漉漉的手将它们别在耳后,些微侧转的脸庞宁静而
美好。我曾看到她坐在桌旁写诗,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她写端正的小楷,字如人一般清秀。我曾看到她安然入睡,明月照在她恬静的脸上,似是照进了她的梦里。每一年我都会来到这里,每一年,我都会装作不经意的寻找她的身影。她的肩膀瘦削,在寒风中独立时单薄的令人心疼,她的嘴唇薄而柔软,每个
冬天都会裂开口子涌出些许血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眼里的沧桑越积越多,然而她依旧在每个清晨站在肃杀的气氛里,凝望。凝望那看不到尽头的来路。于是,我便知晓了。初春薄薄的日光照进了她的楼阁,一杯清茗,一暖香薰。古朴典雅的木屋,墙壁上是细密的纹理,彼此缠绕,吟唱一首来世的天籁。对镜梳妆,她的手指细长,轻轻拿起木梳,却又放下,然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镜中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她习惯性的抚摸青丝,却看见了一根突兀的白发。将它扯下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痛感。白发被风吹走,她无奈的笑。红颜画作枯骨,大概也只是需要这么短的光阴吧。她走出庭院,倾泻的阳光并没有使她苍白的脸显出一丝红润。初春的风又一次吹过来,撩起她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她掬着手,将我温柔的接住。我不过是三月里,一抹随风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