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生命的迷恋来自于对它的信任,一切浪漫的追寻与旖旎情事在这条可信的曲径上,发出了光。信任是一帖珍贵药方,使我们在恶雨的气候仍然憧憬尚未检验的明日太阳;陷溺于沼泽,也不至于有害病的额头。而我们对生命的不信引发了幻灭,一切意义在不可托付的湖泊里化成泡影。不信是种天赋,针对热带曲径、有备而来的冷。我的生命观逍遥于曲径与湖泊之间,水落石出。回观千奇百怪的十丈红尘,因曾裸游于湖泊而接受了曲径的
风景。人的挣扎的内心,使风景变得魔幻瑰丽。我习惯预先原谅众人认为不可原谅的一切,这使我走在着魔的雨林被虫子蜇伤也不会昏厥倒地。没有什么不可原宥的,生命短促,如一回午睡。光阴流逝着,我忘却名姓与容颜,也放弃使用繁复的技法在壳上雕刻纹饰,只剩下纯粹的意念。我愿意在不复年轻的
时间里躲入静寂的黑夜,听美神为我讲经。我知道若有半丝心旌摇荡,它将离弃我而去,丢下世间荣耀,让我可怜地数算。白日的嘉年华已不能占领我的耳朵,掌声不及一个单纯文字的高音。回到肉体顶着自己的名姓走路,我愿意不断学习祝福与布施。我们的人身因着众人的守护而茁壮,必须粉身碎骨报答。虽然繁华曲径的终点是幻灭之湖,可我愿意坚强,在湖畔种三两棵绿树,感谢湖泊储蓄清冽的雪水,让我听到自己的生命可以发出坠石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