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这样一群女子,她们绝世独立,她们美貌多才,她们就像就像漂在水中的浮萍。她们有浑然天成的美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在猥亵的目光下,她们依旧高昂着头,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她们虽沦落风尘,但她们心比秋莲高。在这群女子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咳血而死的苏小小,不是“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的李季兰,不是与李益“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的霍小玉,也不是一生审时度势的女校书薛涛,而是二十六因妒失手挞死绿翘的女道士鱼玄机。
长安城已经很久没有鱼幼薇了,天真的鱼幼薇。
鱼幼薇五岁颂诗百篇,七岁出口成章,十一二岁诗名盛播长安城。既有才又有貌。鱼幼薇早年丧父,温庭筠就像她的父亲,教她作诗,尽其所能帮助她和她的母亲。可他毕竟不是她的父亲,她已不是那个吟出《赋得江边柳》的小女孩了。她的恋父情结开始滋长,她似乎忘记了,温庭筠是她父亲的朋友,她的师父。他自认为长相不好又比鱼幼薇大太多,他自卑。他们是不可能的。
温庭筠察觉到她的情感离开了长安,她送他到十里开外。就算再恋恋不舍,她始终是走了。很久以后,他回来了。可他却从惊喜的巅峰跌入了悲伤的深渊,他有了妻儿,他将他的朋友介绍给他。
他的朋友叫他李亿,出身名门望族,很早便仰慕她的才华。也许她过够了阁泪倚花愁不语的日子,她当了李亿的妾。可在他们在一起的第九十九天,李亿的夫人裴氏轻巧的掐断了她的幸福。
从此,长安城的咸宜观里多了一名女道士,法号玄机,不久以后,李亿永远的离开了长安城,她成了大张艳帜的荡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样的爱情是不存在的,鱼玄机这样想。温庭筠不是她的幸福,李亿也不是,那些来来往往到咸宜观的男人们更不可能是!他们只不过是一些薄幸郎而已。
她开始变得极端,变得偏激,她的占有欲开始膨胀,她只想拥有一件属于她的东西。她收了几个女徒弟,养了一个叫陈韪的乐师,连同她的咸宜观,她以为这些都是属于她的,他不允许他们的背叛!可是她的女徒弟绿翘和陈韪背叛了她,他们背着她偷情。她怒了!她失手挞死了绿翘。
三日后,审问他的是曾经被她扫地出门的裴澄——呵。她是哪么恨姓裴的人。只因为那个裴夫人!裴澄毫不留情的将她送上了断头台!“飞卿,温飞卿,你可曾爱过我?”
在死亡的临界点,她想到了曾经她送给村姑的那首诗。她还在咸宜观的时候,有村姑向她哭诉,说她爱的人离她而去。鱼玄机写下《赠邻女》予她。她何尝不是想到了自己呢?“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颂出声。从此,与那个奢华的咸宜观同样拥有空洞之心的鱼玄机,再也不在。二十六岁,香消玉殒。
鱼玄机凄美的一生让我想到了纳兰容若《浣溪沙》里的句子。“休说声声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有时候,爱是沧海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