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很冷,许多天没有下雪了。在我寂寞难耐的时候,我想到了他。他叫李洞之,在我们那小有名气,会治麻风病、会扎灯笼。早些年下放到我们那个乡村,因常交往,与我家认了干亲。后来,迁回了城,便断了联系。
下雪的冬天很冷,不下雪的冬天更冷。我没有工作,实在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决定出去碰碰运气。过了年三十,年初一的头一天我便出门了,骑着一辆单车。从乡村到城市有二十几里的路程,那时候的道路是沙子路,虽平整,但没有如今的光华。那一年我二十岁,热情、有梦想,但现实很残酷(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小小的心灵压抑又是那么的卑微。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只知道他家在二院附近,他有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儿,卫校毕业,在二院实习。于是根据这个线索,我去了二院,找到了她。她叫李玲,大大的眼睛,扎着一个马尾辫,一米六几的个子。我自我介绍说“我是李洞之的干儿子”,她笑了笑(两个陌生的异性年轻人突然见面,说是亲戚,自然多少有些尴尬),片刻的激动之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她说她在值班,离不开,但她告诉了我她家的住址。安照她说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她的家。算是干爸、干妈吧,问长问短,热情的接待了我。冬日的白天很短,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干爸、干妈张罗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他叫来大女儿陪同,大女儿已婚,有一个三岁的女儿,很可爱。论年龄我该叫她姐姐,她女儿叫我舅舅。那一天我是空手去的没有带什么礼物,又是在大年上,安当地的习俗我很是没有面子。
饭桌上,干爸一个劲的叫我吃这吃那(就像母亲,习惯在饭桌上给人夹菜),可是我是那么的呆板、不会讨人欢心,只吃了一点点,干爸很不爽,旁敲侧击说是为他消化。我默默,我没有言语,我只是吃了一点点。
我深深地知道我是谁,我是那么的矛盾,我的心这一次来的目的,我是那么的渴望,但一切终不可能。我们两个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是农村人,她是城里人。饭后,我是那么的不想停留,我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