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万千浮华乱入,她在黑暗里的眸子清晰的闪烁。
她忽然爬起来,手肘上是浓稠的血液。对面的那个男人也是没有动的,他们互相静静的注视。
她十六岁。他们不认识。
但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见她。她摔倒,爬起。又摔倒,爬起。她的眸子是尖锐而冷漠的,她戴了一副眼镜,遮住了他可以直观看到的情绪。
她也看见他。穿棉布衬衫,运动鞋。他的神情很平静,眸子里什么都没有。
黑暗的霓虹灯下,她抬起手臂。青色的蛇蜿蜒着遍及手背,他牵住她的手。亲吻。
他们的遇见急促而又匆忙。她留给他号码,然而并不说话。她是昙花,幽香,却又衰败枯萎。
之后的几天,他们没有联系。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然后,他又遇见她,穿丝绸的长裙,头发凌乱的散下来遮住裸露的脖颈,和一双不知年龄的眼睛。他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她说,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他点头,把她带回家。
她忽然像个懵懂的孩子,依靠着他。她住了下来。每日为他准备一日三餐,照顾阳台上青翠而蓬勃的植物。却并不怎么与他交流。
他们之间像相濡以沫已久的老夫妻,默契静静流淌。
后来,她白天会出门买菜,然后赤脚站在阳台上仰头看天上的云。如果没有云,她就出门去小小的饰品店买可爱的玩偶。堆在床头,像一个她的秘密。
渐渐的他开始忙碌,时常夜里很晚才回来。而她,会出门。去网吧打一宿的暴力游戏。
他们开始争吵。他有暴力倾向,她也是。他会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阳台上,将她的头压在阳台上。当他疲惫的时候会来亲吻她,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我想回家。
他的眸子里忽然又注入了暴戾的气息,将她拽入浴室,按在装满水的浴缸里,然后锁门,离开。
清晨的时候,他在地上醒来。浴室的门开着,她,没了踪影。
这像梦。仿佛她从未来过。他平静的起身,洗漱,如往常一样,去上班。
大家都是寡情的人。不必为什么而伤感或悲伤。
再遇见,他们会打招呼。却永远不会再回到那段相处的时光。有时候的遇见,也许起初是对,但久了,都是错。
他与她,不曾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