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咏梅的短篇小说《父亲的后视镜》于2018年获评第七届鲁迅文学奖,初读它,就被个中扬洒的人生况味所打动。
书中讲述的父亲是一名卡车司机,作者巧妙地以“后视镜”一词一语双关、贯穿全文,既展现了父亲的职业生涯又回顾了父亲的生活经历,特别是对父亲年老之后的孤单、落寞、无奈刻画得淋漓尽致,不由自主地引起我的深思。那时,我的父母也已年老体弱,诸病缠身,每个家庭中的老年人生活都是一个难题。与它同时获奖的短篇小说《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出警》《七层宝塔》也都是老年生活题材或是以老人为主人公的优秀作品。足以见得作家对老龄社会问题的关注,一定程度上来讲,老年人的生活更容易揭示人性本身。如果不从创作角度去考量,作为读者,我们更应该关注和读到的是如何从这篇文章中获得生活的启迪、人生的真谛。之于我,则兼而有之。
第二次阅读《父亲的后视镜》,是在2020年我的父亲去世之后。我开始认真地思考和回顾父亲的一生和父母亲的生活。重新审视这篇小说,我关注的词汇是“运河”。作者在获奖感言中有这样一段话:“与共和国同龄的‘父亲’,在他独居的岁月里,一定有很多时候,站在杭州的运河边,面对流淌的两千年依旧不息向前的河流,脑子不断闪回他前半生的岁月,片段的、无序的、平淡的记忆,水滴般形成他一个人的历史。”
相对于运河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父亲”几十年的时间只占百分之几,小如水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正是这千千万万的水滴,或辉煌或黯淡,或幸福或悲伤,或惊心动魄或平淡无奇,汇集成了我们波澜壮阔的生活。所以,每一枚水滴都要随历史长河奔流不息。基于这样的人生感悟,我支持母亲迎接新的生活,为此创作出散文《父母的鱼》,感恩回馈父辈的生活,搀扶老人们走向明天。
第三次阅读《父亲的后视镜》,是为了积极参与市政协“书香政协”读书活动,文化文史和学习委的同志很负责地敦促我交一篇读后感,我认真地思索,写哪一本书的读后感好呢,因为这篇小说在我的心目中印象很深,且这段时间因生活境遇,正想创作几篇反映中老年人生活的作品,所以拿起了它重新阅读顺理成章。未曾想到的是,这次阅读使我产生了新的感受,或者说深刻的认识。“超越”一词在我的心中金子般闪闪发光。
小说中的“父亲”后来开始学习“游泳”,他要在“与他做伴几十年”的运河中游泳,他为此请了教练刻苦学习,最后终于实现了他的理想。小说原文这样描述:“父亲优雅的游泳逐渐吸引了两岸的观众……”“父亲丝毫不理会那噪音,他慢条斯理地继续直线朝前游,仿佛他的脚掌上安着两只后视镜……”小说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沉重的货船疲倦地朝前方开远了,风平浪静。父亲又回到了河中央,他安祥地仰躺着,闭着眼睛。父亲不需要感知方向,他驶向了远方,他的脚一用力,运河被他蹬在了身后,再一用力,整个城市都被他蹬在了身后。”
小说的结尾蕴含了它真正的意义——人生贵在学会超越。能于人生让人绝望的重重逆境中超越哪怕一点点,都将会获得一片海阔天空。只有用挑战和超越自我才能抗衡生活中的磨难和坎坷,人生没有后视镜,对路况的判断和事故的解决完全取决于每个人的人生态度,这是小说朴素的人生提示和深层含义。
在这篇小说中,我读到了这些,她将指引我今后的工作、生活和创作,在此特别感谢市政协组织的“书香政协”活动,让我沉浸到读书的快乐之中,与大家共同交流,共同收获人生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