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16日,早晨起来,看见父亲在不停地抓挠着腰。我仔细一看惊呆了,父亲长了蛇胆疮,透明的红水泡像蛇一样缠绕在父亲的腰间,又疼又痒。哎,看着老父亲难受的样子,饭后立即带父亲去医院就诊。
我推出电动车,扶父亲坐好,带父亲去医院。八十二岁的老父亲曾经魁梧的身子躬得像只虾,体重只有80斤,看着饱经风霜的父亲,我心热眼酸。到了医院医生说,父亲年岁大了,仅靠吃药、涂抹不行,得打针,得输五天液。
我抓好药,扶父亲上二楼输液。打针的人真不少,注射室里几乎座无虚席。护士开始给父亲扎针头,可父亲右手被石头严重砸伤,很难找到扎针处,只好在左手上找。护士在父亲极瘦的左手上扎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疼得父亲直咧嘴。第三次,终于找准插好了针头。我扶父亲到输液厅最左边的一个小床上。我把药瓶挂在输液架上,让父亲在床上躺下。
周一单位特别忙,先打扫卫生还要开会。又临近学校期中考试,活儿特别多。也许看到我有些着急,父亲临床的一位老太太和善地对我说:“闺女,急着上班吧,你放心,这里有我照护,快输完了我喊医生,我们已输两天了,也还得五天哩。”
我仔细打量着这位热心的老太太。黝黑粗糙的皮肤,六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全白,体型较胖,不过衣着倒很合体。她照顾的明显是她的丈夫,老汉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也在输液。看得出她伺候病人是那样细心。她自带一把低板凳,坐在老人窗边,一手放在老人的头旁,一手护着老汉手上的针管,嘴里不时地逗着老人开心。片刻由站起来走到床尾,伸手摸了摸老汉的双脚,把被子重新掖好,生怕老人凉着。
待我十一点多去接父亲时,父亲已在楼下椅子上坐着等我。路上父亲说:“我输三瓶,老汉输两瓶。上午临床那位老太太帮忙喊了两次护士,帮我提药瓶去了一次厕所,老太太在厕所门外站着。”
就这样,父亲输了五天液,都是这位老太太上午帮我照顾父亲。每次去接父亲,两位老人都是输完液离去。每次回来,父亲都会给我讲述两位老人相依为命的故事。
父亲说那位老汉还告诉他,若不是有老太太照顾,他早就进阎王殿了。他们是再婚,结婚八年,都是老伴去世又走到一起。老太太是从农村来的,没有工作。老汉是退休教师,比老太太长十一岁,两个子女在外地工作,一年难得回来两次。开始两个孩子不同意,可是接老人去住他们工作又忙招呼不了,在亲戚、朋友的劝说下,才允许父亲找个老伴。老汉身体不好常年有病,糖尿病、冠心病。老太太每天早晨要为老人穿衣,晚上要给老汉洗脚;一日三餐不仅要做饭,还要做家务、洗衣、买菜,整天忙得像个陀螺。夜里老汉得起几次,老太太都得扶他去卫生间。每次住院都是老太太陪着,忙前忙后,怕孩子们工作忙,都没有告诉他们。
注射室和走廊里有许多两手空空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候帮助父亲的,却是这位善良的老太太。
第五天,我请了假,买了水果、牛奶,早早地去到医院,真诚地向老太太表示感谢。
老太太笑哈哈地拉着我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要,说是谁没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顺手之事不值得一提。看到我两眼红了,老太太总算答应。
我问老太太是哪里人。她说是全县最偏僻的老北山人。我又问她叫什么名字?现在住在哪里?老太太直说住在城边,就是不说名字。我知道老人是怕我再去家里看他们。
老汉输完液,我扶他下楼,扶老人坐上电动三轮车,放好礼品。老太太像对待小孩一样,把老人的衣服拽平正,仔细地把老汉的围脖系好,口罩带好,才开着三轮车慢慢离去。
少年夫妻老来伴。望着远去的两位老人,我感慨万千。相伴夕阳红,是人生的一道美丽风景线啊!俗话说得好,满堂儿女撵不上半路夫妻。年老有“伴”是老人晚年幸福的保障。儿女再孝顺,也无法取代“老伴”的地位和作用。可惜我们长大后,往往忽略老人的感受。成家立业后,只顾自己忙碌,为了怕找麻烦还不愿独居的父母再婚,找出各种理由,阻扰父母再婚,岂不知道孤独的老人更需要“老伴”的互慰、爱抚。
(原创作者:刘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