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特别喜欢一个优秀男孩,总觉得像他这样聪明睿智、成绩优异的人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我是那么的喜欢他,以至于后来人家因为我的实在“不争气”而消失的无影无踪时,我连怀疑怨恨他的勇气都不具备,“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我固执地认为,此生情系于斯,即使从此没了任何的联系,也绝无改变之可能。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心若枯井般地度过了26岁的生日,妈妈的唠叨开始变得一天比一天多,终于把我唠叨的有些沉不住气了。“好好好,我就把自己嫁出去,就不信找一个愿意娶自己的人有多难!”我恶狠狠地如此想。但事实情况是:我无法投入到任何一段新感情中,几番与人接触下来,我都以狼狈逃窜而告终。没有感觉,真的勉强不来。看起来,嫁自己还真有点难度。而他,就是在这个尴尬的空挡里,慢悠悠地荡入了我的视线。
我的一个同学对他很有好感,托我帮忙牵线。恰好那天他和两个同事到我家里来玩,我就半开玩笑地转达了同学的意思,谁知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摇头拒绝了。旁边有个同事插嘴说了句:“你们起步这也太晚了点吧,他中学时就把媳妇搞定了”,我漠然地笑:“早恋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大都以惨败收场。与其到时候两手空空,不如现在也给别人一个机会”一直沉默的他反应敏捷地接过话去“那如果我喜欢你,你可以给个机会吗?”晕倒!平生最恨这样的油嘴滑舌,我掉头出了那个房间。
我和他是校友,也算熟人。进厂后倒班,第一次他来接我们的班时,有人说他是个帅哥,我扑哧就笑了——在我看来,他唯一帅气的就是那黝黑浓密的头发,猛一回头间,有阳光普照的感觉——这充其量也是因为他的年轻,而我恰恰有怀若覆冰的沧桑感,他那充满朝气的青春气息,能给我带来这种错觉罢了。
这个阳光型男孩,开始有意无意地来跟我套近乎,接班时找各种这里那里不合适的理由,不分青红皂白地非要拉我一同去检查岗位,要不偶然接到别的男孩子找我的电话,笑嘻嘻地跟人家说“喂,那谁不在”然后啪的一声挂掉,我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谁让我乱点鸳鸯谱惹了人家!
那时正被一人纠缠,其实那种纠缠也不一定就是人家有什么目的,只是那人想纠缠而已。那种围追堵截的方式让我很不适应,只一味躲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充当我的保护者,想尽一切办法帮我解围。几个回合下来,那人终于对我客气起来,却开始跟他称兄道弟,这让我不得不惊讶于他的超高情商。由此感恩,我自然而然地跟他话说的多了,走的也近了些。
有天单位开会,到会议室时时间还早,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说“我这里有四张纸条、四个人名,不如你来抽一张,看你跟谁有缘”我摇头,他再贴近些,“抽一张看看呗,反正是闲着”,怕他继续,我就从那几张纸条中捏了一个出来。也不急着打开,却看他迅速把剩下的几张撕碎了,然后才扬了扬下巴对我说:“拆开看看吧”。我把那个纸条儿扔还给他,“不看,这个把戏只需7岁的智商”。
他却一本正经地打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又说:“艾玛,你抽到的人居然是我啊!”。我斜眼看他,“能把另外那几张拼起来看看吗?我就不信那上面会写其他人的名字。”,他哈哈大笑:“拼图游戏只需3岁的智商,你真的要玩吗?”。我被他逗乐了,骂了一字“滚”,他坐的离我更近些,“除非你承认就是跟我有缘,做了我的女朋友,那我自然听你的话,马上就滚”,我瞪他,有些不高兴,“你们就不能对自己的女朋友专一些?”。他的神态开始落寞起来,又在我跟前坐了一会儿,起身到别处去了。
接下来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少再来烦我,我也开始试着跟一个男孩子交往。说是交往,但也只限于聊天散步。每次他来接班,我都能感觉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迷茫,这让我感到了不自在。交往的男孩也开始试探我的意思:“昨晚我跟他聊了很久,他说让我今后一定要对你好,还说他自己以前太滥情,是配不上你的——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心中有种淡淡的失落,就淡淡地回答:“与其说是男朋友,倒不如说你更像一个弟弟,也许我,是真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了。”那天,我对男孩讲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他,我告诉他那是我唯一爱过的人。男孩纯朴善良,我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终于不再忙着嫁自己,妈妈的唠叨也开始充耳不闻。有时为了避开这些,不上班时,我会到河边坐上半天。早就放弃追求,可我即使要做一个最普通的人都这么难吗?消极、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和乐趣,让我一天比一天厌倦生活、厌倦活着。我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是空荡荡的,只剩下对父母家人的牵挂和跳下河的勇气了。
那年的秋季,我喜欢上了晚上沿着家属区旁边的小路走路,只是一圈一圈地走下去,没有任何的思想。夜深了才回家,回家就睡觉。
那天,才走到楼下,忽然被一人猛地拽到了怀里,还不等我大喊,嘴就被另外一张嘴给封上了。我牙关紧闭,努力地看清楚了这个“匪徒”——竟然是他!真心想像电视镜头里那样甩他一个耳刮子,但心里紧张之下,四肢变得僵硬,甩耳刮子的壮举根本实施不了。他放开我,嘿嘿地笑,一副坏事得逞的嘴脸。我因愤怒而气结,因气结而结巴,“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下文。
“你们有多相爱?你们能有多相爱?还说什么狗屁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你连接吻都不会!”他冷冷地笑,讥讽地说。一瞬间,我被他这话羞辱的真想以头抢地尔。气得直打哆嗦,却什么也骂不出来。他走了过来,用那韩式小眼睛凝视着我,然后用他蒲扇般的大爪子抓住我的手,强行往自己的脸上贴,这次,我用力地甩开了。
他的脸上没了冷笑、没了讥讽。他用最温柔不过的声音说:“我不怕你的心有所属,我也知道可能配不上你,但我也管不住我自己。我不是要来占你便宜的——只是想来请求你——请给我一个机会来爱你”。我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压根不想理他,登登登地跑上楼,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妈的,终于有机会把自己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