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船一渡五百年修”,我们能走到一块来,的确是一种缘分,要好好珍惜。与异性同胞相亲相爱,更得“千年等一回”,这种美妙神奇的令人销魂的情感,更值得我们终生回味。二十多年前五个可爱女子与我接触,给我留下了难以割舍的情感,就像留下了一杯蜂蜜、一杯美酒、一杯咖啡。现在,
莉,18岁,是我小妹的同学,长得水灵灵的,浓黑的眉毛,一双能说话的大大的眼睛。暑假去过我老家与小妹玩了两天,我将《金粉世家》推荐给她看,她没来得及看完,我将结局讲给她听,她有点感动。
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因患胰腺炎,在人民医院住了25天院。还在读技校的莉在小妹那儿得到消息后,差不多天天来看我。我告诫她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学习,她却说:“能与青松哥说说话就是在学习,等你出院了……”“我给你讲张恨水、三毛、莫泊桑写的故事。”
我补充说。我是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出来的。国庆节放假,她从乡下老家为我摘来了橘子,拿来了盐蛋、皮蛋,还把她叔叔的军大衣抱来盖在了我身上,我感动得留下了热泪。一直在护理我的母亲也渐渐喜欢她,把她当做干女儿了。
但母亲有时当着我的面唠叨:“可惜啊,她没有粮油户口关系。”这就像在我发热兴奋的头上泼了一瓢凉水。当时我摆脱不了世俗的偏见,觉得母亲的话有点道理,我从农村出来不容易啊。我想莉妹比我小七岁,以后找一个比我强的如意郎君,应该容易。
回东升中学后,我马上写了一封超过千字的书信,一言蔽之,“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我承受着很大的痛苦,写完这封信,表明了我的态度。她给我回信中,不知用了多少个“为什么”。其中一个是“我是冷清秋,你为什么不是金燕西?”
我在字里行间看到了她苦涩的泪水,知道了她所受的伤害。过了两天我要小妹把第二封长信和三毛写的《撒哈拉的故事》亲自交给她并开导她。一个礼拜后,收到了她的回信。她对我的称呼改口了,由“青松哥”改成了“青哥哥”,文字里,我似乎看到了她的笑容,似乎看到了那双能说话的眼睛,但青哥哥的心思她怎猜得透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时常唱着《康德第一保镖》的主题歌——“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花心心的脸庞红嘟嘟的嘴……”直到现在莉妹还和我们一家有来往,她真是我的好妹妹。
霞,20岁,乌黑发亮的刘海,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有点学生气质,在东升新华书店工作。我常去书店看书买书,她渐渐对我有印象了,主动找我说话——说崇拜老师,说自己书读少了,说喜欢打羽毛球……后来,一到周末就把我喜欢看的书帮我拿来并找我打羽毛球,我们彼此间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是绣林人,父亲被打成右派,死得早,哥成家了,她就和母亲一起生活,落实政策后,被安排在下面书店工作。一种悲悯之心让我更愿意与她接触了,有时接她吃饭,有时陪她聊天,有时和她谈人生。有一件事让我很感动。
89年11月,她送给了我一件羊毛衫,为织这件羊毛衫,她哭了一夜。她的一个女同事告诉我,当她织到一半时,与她关系不错的工商所的李君看到她织得太丑了,就把织的毛线拆掉了,她好多天的心血毁于一旦啊,因此她哭得很伤心,李君怎么安慰也没止住她的哭泣,只得帮她重织,花了三个夜工才把羊毛衫织好。我穿着新羊毛衫,一股暖流在心中流动。
那年期末,老乡、同学来看我,我请他们吃饭后,由霞陪他们打麻将,当时我不会打麻将,只能坐在她房里看书,麻将室就在隔壁房间。打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停电了,霞找来了蜡烛,挑灯夜战,我还是看我的书,但光线不好,只得过去看他们打牌,和同学说说话。
没想到门打开后,风将蜡烛火苗吹向霞的收录机,收录机着火了。闻到刺鼻的气味后,我赶快跑回房间救火。霞过来看到收录机的残骸,伤心的大哭,说是她哥哥送给她的礼物,我的老乡、同学都跑过来安慰她,她还是哭。我没有纸巾,没有手帕,也没想到用我的衣袖去为她擦泪,只觉得霞还是个没长大的妹妹。
不知过了多少天,她还是来找我打羽毛球。我真有点不好意思,还没赔她的收录机呢。因为当时我的月工资只有七十多块,而单位要求每个职工买一百元的国库券,连吃饭都有点困难,所以赔收录机之事只能暂缓。
她告诉我焦山河中学有一个老师很关心她,用花胶布为她住房吊了顶,使住房焕然一新了。我非常吃惊,问她是不是朱老师,她点了点头,我提醒她:“他是有妇之夫,心术不正,你得当心啦。”我
明白了,他也经常去书店看书,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他装着看书,不时与书店两个女员工拉扯,有些话有点肉麻。由于我对霞时冷时热,让第三者朱老师插足了。最后不知是朱老师抛弃了他妻子,还是霞破坏了他的家庭,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过错。
事过十年,遇见霞时,我不由自主的和她牵着手,她告诉我:“朱老师良心不好,我和他分手了,当时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安慰她:“阴暗的日子过去了,幸福的日子马上会到来。我会抽时间去看你,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燕,22岁,身材极好,比我略高,好打扮,东升卫生所护士。寒假,夏主任妻子香嫂很热心的给我做了媒。我们见过一面,和媒人交流时,我说可以考虑。90年元宵节那天,燕来找我了,她笑得很灿烂,接我去她家吃中饭,说那天是她爸爸生日,她父母哥哥姐姐都在家中等我。天啦!
让我大吃一惊,我将以什么身份赴宴?比闪电还快呀,是不是太突然了,我还不了解燕呢。去了尴尬,不去又会伤害这个漂亮妹妹的自尊心,这真是叫我进退两难啦。最后,我因自私冷酷而伤害了这个妹妹。香嫂告诉我,赵家的那餐生日宴吃得很不开心。后来,夏主任和香嫂对我冷淡起来,燕再也不肯与我见面了。
萍,24岁,黝黑的脸,矮个丰满的身材,麻纺厂供销科副科长,家住滑家垱桥南街。90年2月9日,我赶往学校报到,匆匆上公交车,不料踩着了一个女子的脚,她转过头轻轻说了声“不要紧”,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未来得及说声对不起。前往滑家垱的车好像特意为我和她留下了两个空位,让我们坐在了最后一排。
我补上的一句“对不起”,让萍和我把话匣子打开了。我们说话很投机,她很善言谈,关于社会问题她比我知道得多。她告诉我她的家就在我学校附近,下车后与我同路。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我帮她提着沉重的行李,她不知怎么感谢我才好。
两天后,她专程来向我致谢,送来了一大碗我喜欢吃的酸辣椒、酱萝卜。当时,我喂了一只取名为“马尔”的小狗,刚放午学,还没来得及打扫房间。她一进门,就帮我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把书摆放得整整齐齐。最令我感动的场面是她蹲下身子,把我床底下的狗屎全部扫了出来。
一个街上的女孩能做到这样真不简单呀!扫完后把马尔抱在了怀里,边轻轻拍打着它边说:“小狗狗要听话啊,再不许这样!”萍把我逗笑了,我想她这是爱屋及乌啊。扪心自问:我何德何能,让萍如此屈尊自己。我想起了刘备的“三顾茅庐”能让孔明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萍现在要是让我赴汤蹈火,我一定愿意呀!她执意要回家吃饭,我把她送到了校门口。
过了几天,她来找我。这次来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找我借钱,说厂里的货没有销出去,一个多月还未发工资,要去一趟上海。我毫不犹豫的将一百元国库券和五十元现金借给了她。她知道我手头拮据,还那么干脆,自然是无比的感激。只见她欲言又止,朝我至少看了一分钟,摆了摆小手,说了声再见,匆匆走了。
一个月后,她一回来就把钱还给了我,还给我送了些纪念品,走时又是欲言又止。
第二天,她又来看我,终于郑重其事的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喜不喜欢我?”“当然喜欢!”“那我们一起过吧。”“对不起,我答应别人了。”我惋惜的说,“春嫂把她的同学菊介绍给我了,一个星期以前,我几次去你家找你,你杳无音信。”
她叹了叹气,说:“天意!我出门后,妈到姐姐那儿住去了。”她指着窗外,话里有话:“天变得好快,外面下雨了。”看到她失落的样子,安慰她:“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我不值得你爱,我是一个懒惰的人,一个喜欢与领导唱对台戏的人,将来不会有出息。”
“不对!”她摇着头说。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像敲在我心上。她还是苦笑着把纤细的手伸了过来,祝我幸福,匆匆离去。我追了过去,一直追到校门口,要把一把花伞送给她,她大声喊“我不要伞(散)!”只见她用手捂着额头,拼命向前跑,我想她脸上除了有雨水外,肯定还有泪水。我在雨中久久伫立着,抬头责问上苍“世间情为何物?为什么要折磨这些可爱的人呢?”
菊,25岁,圆圆的脸,长得十分丰满,穿着朴素,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工人老大姐。我在邹哥家吃泥鳅,经春嫂介绍认识的。第一次单独见面,因她只知道我是姚老师,便问起我的名字,我正好可出个考题,来测试她的文化程度。“我是一棵树!陈毅元帅以雪为背景,用一句诗赞美过它,你猜我叫什么名字?”
大约一分钟后,我把那句诗念了出来:“大雪压青松”。她才恍然大悟——“姚青松!”不过她脸红了,很坦诚的告诉我她只读了6年书。我对她的印象由70分一下子降到了60分。几天后,春嫂又把我带到她上班的单位,去她住房一看,寝室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中午我们还吃到了她亲自做的可口的牛肉火锅。我对她的印象又由60分升到了70分。后来,她每次一到我这儿就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为我洗衣做饭,让我心里有了一个“家”的感觉,有时我又想起一句古训:“女子无才便是德”。菊这种类型的女孩也许就是我母亲满意的媳妇吧。这时我对她的印象和萍一样都是80分了,可是真让我牵挂的萍,现在身在何处呢?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90年国庆节,我和菊结婚了,但我心中一直撇不下那几个妹妹,时时想起娇美、心善、多情的莉,单纯、脆弱、可怜的霞,率直、时髦、热情的燕,贤惠、能干、执着的萍。第二年我和菊有了小孩,心里增加了家庭责任感,除了和莉一直有来往外,不再与其他女子频繁来往。
2002年妻子患了一场大病,记忆力大大减退,但她仍然记得“我是一棵树!”这句话,因为它已成为妻子作为一名胜利者的欢呼声。不惑之年后,我懂得了做人难,做女人更难的道理,心静如水,不再有和妻子同床异梦,寻找梦中情人的企图。知天命之年后,我更加敬重女人,更加热爱自己的妻子。
今年的三八妇女节,我在“石首社区”的“石首文学”栏目中投发一篇题为“妇女礼赞”的热情洋溢的诗篇,并在“快速回复”栏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向天下母亲三鞠躬,爱女人一千次,爱妻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