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些温情过分的泡沫剧,总把结局写得那么美丽,让不谙世事的人轻易信任了天长地久的誓词。幸福是没那么难,可是,谁又能说它简单。
在暧昧里泡了太久,终于就真的分不清是爱情还是友情的成分更多一点,或者,是相持拉锯的局面。我不肯深究,你不愿辨认。
开了太多玩笑,多到都不情愿再计较是不是失了某些关系束缚上该有的客套。你老爱说你对我好,分贝高调得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告,却又总是,对我偶尔泛滥的煽情嫌弃得不得了。我不是感觉不到,也不是满足不了,可是,我把握不到。
我们都傻,在爱情这个若大的区间里,永远都是一副无关痛痒而又后知后觉的空白。也便是因着如此,谁也才都不会刻意提及,就这么不深不浅地搁在正行走着的友情的航程里,像一块令人望而生畏的大石头,即便被它侵占了过多方寸,却还是亦步亦趋地绕道而驰。习惯成一种麻木的姿态,也就懒于抱怨它的存在,反正过得去,反正只是碍着一小段路,而已。
这两年里,不断有男孩跟我告白。即便心里没有太多感动,还是闹着和你说我有多少恋爱的冲动。你知道我,对于感情,从来吝啬。笑着说,“赶紧的,你这样的,有人要就该偷着乐,天长眼让你碰上扎堆瞎眼的,烧香拜佛都不够。”后来,也就真的,有一个人,让我愿意放下自己去被疼爱了。你调侃着说“脾气要软一点,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好生把握着,别被甩了再哭哭啼啼地来找我。”末了一阵沉默。我在电话这头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你这个傻瓜。
我有很久不与你联系了。你总是忙,也是有意避着我。我蛮横时问得急了,你只好说,不愿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也没有多一句,我轻轻按掉了电话。终于明了,我们的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想起你陪着我跋山涉水的那些日子,当初好笑好气,如今却也说不出是怎般情绪。你没有方向感,总是哄骗着陪你走上好几个小时的路程,没有任何目的,又每每装模作样地看着路标的样子;在最炎热的夏季在最喧吵的闹市给我买冰镇西瓜,沿着大路便吃了起来,二十出头的人没有任何形象的顾虑;带我去见你最好的朋友,并不做介绍,只是哎哎哎地叫我,旁人眼神暧昧,你也从不惊觉;陪我讲很长的电话,虽然并没有很多的话,却还是耐心地听着我絮絮叨叨,呵呵笑着;我们去海边,正是最粘人的夏天,看见最蓝的天;我们去爬山,一路陡陡的坡,你一步三顾首,生怕我遗落了?
想起我怒目圆睁追着你骂的那些年岁,想起你死皮赖脸偷我零食的举止。没有标签记忆的东西,却清晰得像是账目上深刻笔记的数据。每一笔,都沾着时光,写成过去。
我与以前的朋友联系,忍不住骂了你几句,像是平常每每斗嘴时的语气,并没有任何掩饰。朋友叹气,只是留了一句,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并不是多么深沉刻薄的话,却刺如尖锥。而你,不能明白罢。不知道为什么,总要是这样悲伤的曲调,仿佛真的因为了碰触到的那些不好,才让回忆有了被加倍凭吊的必要。
你素来是不爱我有这样泛滥的情绪的,我在每一个虚构的人物里都装载着你的影子,或者拉得更长,或者刻意矮小,却从来不肯真的写你。你恋爱了,像是报复我有了现在的关系而终于舍得栖息。打电话与我说时,先是一愣,后来也只是装作八卦问了不外长得如何,怎样认识的问题。像是歌里唱的那句,我终于,失去了你。
我没有信过注定,也倔强地在过去的二十二年里不曾肯定宿命。我们有半年没有联系了。在如今惯以用年计日的时代里,并不算长。我还是很平凡地过着没有太多惊喜的日子,周遭的人越发少,总也不能真的觉得安心。三餐不落,还是会看喜欢的书。没有人愿意陪我走很长很长的路了,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说很多很多的话了。那么,你好么?
九年了,与你最亲密的举止也只是那个令人瑟瑟发抖的冬季里不小心的依偎。有一个拥抱,欠你很久了,三年前要去送你的那个下午没有如期,错过了,也就再没机会赠予。嘿,你也感觉到了么,我在风里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