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弯弯,流水清亮。
被河水无数次冲刷、圆圆滑滑的鹅卵石铺满了河床。河水里,时有鱼儿跃出水面,象是要用那银白色的身子去拥抱金色的阳光,水面上叮、咚声响,绣出了片片涟漪。
河岸两旁,长满了绿色的灌木林,也有大树从灌木林中拔地而起,大树的枝桠上,是喜鹊们做的窝,盘旋在周围的喜鹊,喳喳的叫着,叫声中,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这两棵歪脖子的老槐树,并列的长在一起,就象是一个丫字,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代、多少风雨,那古铜色的树干上印记着斑斑伤痕,两棵树冠在空中交叉、相拥,象一把绿色的巨伞,依然蓬勃茂盛、倔强峥嵘。
长河来到树下,这里静悄悄的,哪有半个人影?正要翻开儿时的记忆,突听“咭”的一笑,身后灌木丛中,走出一个人来。这姑娘有二十一、二的样子,浓眉、大眼,梳两条长长的辫子,辫梢用红色的绒线扎起,一条在胸前,另一条随着她的笑声已经甩到了身后。穿一件米黄色的风衣,衣角正在春风中摆动,着白色运动鞋,显的格外精神、潇洒,她虽然静静的站在那里,长河却感觉到她涣发出的青春的活力。
“这姑娘漂亮,想来是提前到了,竟象孩子那样把自己藏起来,是开朗、活泼的外向性格,看来还有些调皮。”这是长河对她的第一印象。在这样的场合,面对这样一个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虽然心里有个“计划”,也有了思想准备,可不免还是碰然心动。
姑娘走了过来,笑咪咪的,透红的脸庞也有几分羞涩,见这当兵的不说话,自己就先开了口,“我姓韩、韩如烟。你呢?”
长河听到这名字,不觉心思一动,立刻想起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这诗句里正暗嵌着“河”和“烟”。“这真是巧合呀,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缘分?要是把”孤烟“改成”如烟“,那不更是妙不可言?……”
韩如烟见他不但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反而背着手,在树下度起了步子,那样子象是沉思,也象是在想心事,更象是忘记了她的存在。这姑娘有点生气,可更多的是好奇,昨天晚上她几乎就没有睡觉,想象着这看人、谈恋爱的神秘场合,有点害羞、有点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向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是现在这种状况。
她走到了他身边。“喂,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好名字!你知道下面两句是怎么写的?”长河抬起头来,用眼睛看着身边的姑娘。
韩如烟楞住了。
长河喃喃道:
“韩如烟……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孤烟、长河…只是这孤烟却变成了如烟,长河却是依旧……”
韩如烟一震,眼睛亮了,紧紧的盯着他。“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字字清晰,声音悦耳。
长河的眼睛也亮了,也紧紧的盯着她。他好象才发现这个如烟是个一米七的高挑个儿,修长的腿、细细的腰,就这么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身旁,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姑娘,很喜欢听她清丽的声音,很喜欢她的调皮和活泼,更喜欢她的洒脱和才华。
韩如烟听他用这两句古诗回答了自己的提问,又这么巧妙的把俩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更难为的是这么自然合意、天衣无缝。这需要敏捷的思维和真实的才学……她心里涌动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的感觉,她看到他衣领俩边缀着的领章,就象是两团跳动的火焰,这是跳动在军营里的火焰,她也碰然心动,看他的目光顿时温柔起来,温柔的就象是小河的流水。
“这诗写的真好,还写上了我们两个的名字,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如烟悄悄问,语气里有点调皮。
长河会意的看着她,轻声答到,“盛唐时期、着名诗人王维。”
“长河。”
“如烟。”
他们相互叫了一声,两只手就拉在了一起,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看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们是不是看到了彼此的心灵?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