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是个诚实、直爽、豁达而性情耿直的人,他头脑聪明,属于脑壳转得快而没有多少想法的人,他城府不深、没有多少“叽咕转”,他不懂浪漫,不会浪漫,更不会制造浪漫。
阿旺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个月都有一份不菲的收入,他在村里的人缘极好,无论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还是咿呀学语的孩子,见了他都叫他阿旺,他也笑嘻嘻的答应,而且还答应得很爽快,从无拖泥带水。
阿旺的爱情来得不易,二十九岁了,才得一姑娘的青睐。他的人生也算圆满,婚后得一大白胖小子,身体健康,和睦相处、相敬如宾,时间过得平淡如水,日子过得清淡如茶。在柴米油盐酱醋的日子里,度过了十个年头。阿旺很爱他的妻子,每次只要是出县城以外的远方,回来时总不忘为她捎这带那,哪怕是针头尖那样小的礼物,他都没有忘记。
当激情涌退、爱情逐渐转变为亲情的时候,阿旺也同所有已婚者一样,上班、赚钱、养家糊口。当努力得到一定回报,生活有了一定节余时,他家也扯了网线,配备了档次不低的电脑。上网、聊天、神游,在那个僻静的小山村也荡起了不小的涟漪。每到晚上、空余闲暇时间,他那貌美如花、神清气爽的妻子便手握鼠标、眼盯屏幕,沉浸在那虚无缥缈的浪漫时空里了。而阿旺,仍然一如既往的工作、赚钱、吃饭、闲聊。过着轻松而无忧的曰子。
当阿旺的妻子衣着愈来愈艳丽、与他的沟通愈来愈少时,那种柴米油盐的清淡曰子也慢慢地被打破了,在他的生命长河里激起了一朵朵湍急的浪花。
那是2005年夏季一个闷热的夜晚,池塘里的青蛙早已奏起了欢快的《夏季奏鸣曲》,岸边的蛐蛐应和着悠扬的乐章。阿旺吃过晚饭,照例与村里的闲人聚在村头那棵挺拔的杨柳树下,吹风、聊天,望天边闪过的流星和月亮述说心事,暖暖的凉风驱赶着他们身上的热意,皎洁的月光梳理着他们心中的热情。一阵海阔天空后,他们都回到了家。望着那发光的窗口,阿旺深知她又在神游,打开门,阿旺想提醒她要注意眼睛,已到了深夜,身体重要,该休息了。便来到了那间发光的房子,房门没关,阿旺站在身后,只见那荧光屏上的那个长方形的对话框,里面呈现一些爱昧的话语和一些一闪而过的图片,她正在那微笑的盯着那不断翻动的长方形框。那神情、那姿态、那表情、那目光,完全一幅春风得意、神采飞扬的样子。当她猛然发现身后有人时,已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了。“啪”的一声,动作如闪电,娴熟如喝水,电源马上切断,手脚不知放到什么地方好、脸却涨得通红。憨厚的阿旺并没说什么,只提醒她要注意休息。
日子如磨房中的碾子,转得飞快,时间如湍急奔腾的河水,一去不返。憨实的阿旺晨起暮歇,带着他那可爱的儿子奔走于学校、工地、家庭之间。只是打电话时,她的电话老在占线之中,而她也常背着他,在屋后那片茂密的丛林中偷偷的接着那颇似神秘的电话。在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的时候,她的手机常会飘来“嘀嘀”的信息声。阿旺也发现了危机,几次与其理论,偕无明显变化,为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挽回她那狂野的心,阿旺只得挖空心思地制造了一次“浪漫”。
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阿旺生平第一次托人从县城买了一束鲜花,还买了几十支酒杯大、三四厘米高的红蜡烛,回到家,妻子刚好不在,他便拉上窗帘,炽烈的阳光顿时变得柔软,挪动玻璃餐桌,摆在进门必经的小道旁,把那几十支红得流泪的蜡烛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并点燃了它,把那束鲜花摆放在一旁,而那张留下了密密麻麻心语的雪白信笺则放在“心”的中央,餐桌旁还摆了一把用餐的椅子,电脑中则播放着一些浪漫的钢琴曲。微弱的烛光倒映在玻璃餐桌上、闪烁着烛光的巨大“心”形在餐桌间跳跃,浅黄的烛光、柔和的日光、温馨的鲜花、甜甜的细语、优雅的曲调,只等那个漫天神游的“她”。
阿旺掐着时间,在她将要回家的那刻,他去了一朋友家,两天没有回来。而他的爱情,也在这最后的浪漫里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