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出去走走。已经是亥时了,灯火阑珊,只有匆忙的汽车呼呼地开过空荡荡的大马路,没有一丝风,漆黑的天空镶嵌着点点繁星,没有月亮,这是腊月廿十六,上半夜是没有月亮的啊。我想就这样什么也不想地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不下十遍了,究竟走几步,多少距离,用时多少呢,我不知道。 打开了运动软件,我开始测量我的路,我的人生。法国梧桐叶子几乎都落光了,但是显然只有树干枝条是有生机的,虽然它们在休眠,还记得夏天的时候,它们的皮肤是绿得透亮,叶子是大大的像手掌一样,毛茸茸的,那时我常常对着太阳透过叶片看,叶子的脉络清晰可见,那是生命的赞歌啊,我总要抚摸它光滑的树干,如今呢,我只能透过树枝看到星星挂在枝头,摇啊摇,眨啊眨,像深潭的宝石。
那时是初夏,万物拼命地生长着,旁边的白杨林啊叶子油亮,总是有喜鹊飞来飞去,在树下的茅草从里,青蛙哇哇地叫着,有一只胖胖的大菊猫,神手身手灵巧地跳跃着,在法国梧桐一径之隔的花圃里,盛开着许多许多长日照植物,它们热爱阳光,有血红色的石竹,有洁白的马兰花,有黄色的萱草,有金鸡菊,有蓝目菊,有天人菊,有月见草,有打碗花……
五彩缤纷,我总要驻足品味它们的美,那时有蚂蚁,有蟋蟀,有蝈蝈,在花丛下忙碌,有蝴蝶在花间翩跹,好像缩小又缩小,然后变成一个小人,在花心里玩耍。 那时天还不够闷热,那时总要下几场雷雨,阵雨,然后我就站在不远处的小桥上看河水东流而去,我的烦恼就那样烟消云散。那时我穿得很少,我喜欢那种风穿透衣服的感觉,撩人的夏风,晚风,穿过旁边的苹果园,桃园,梨园,带着青涩果实的羞涩,而如今已经被高楼的钢铁水泥框架代替。不禁唏嘘哀哉。
就这样想着,回忆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公交车站,这里是一个总站,看了看距离2.6公里地啊,4900步,45分钟。佩服自己啊。再回去就一万步差不多了呢。 于是往回走。走路的另一边,这时我抬头就可以看见树杈上的星星,是火星吗,是土星吗,是牵牛星?继续走,来到一块开阔地,向西望,稍微抬头,正值子时午夜,北斗七星的三颗星串联如项链,好美好水晶晶亮,突然一颗火流星划过天际,嗖地像颗火星瞬间熄灭,来不及闭眼。是你吗?你是谁?我喃喃自语。我勾勒着勺子的形状,找寻着北极星,哇三角形,五边形,一条直线,一条折线,无限的空间,渺小的我。
突然好想哭,好想像流星一样来到另一个星球,然后消失不见,是你吗?你是谁?你在哪?悄悄地,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