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处的云烟里,是谁笔尖的墨泼洒了群山里的半壁江山。采药的童子惊动了草木的禅心,一只小鹿踩翻了一颗野蘑菇的修行;河道里的小舟,载着书生和他的长卷,顺流而下;无需撑一直长篙,去划破波光里的潋影。无需用一首歌的高亢,去扰乱一只蝴蝶的执着。
两岸的水草挥动着碧绿的双手,远处的琴音,与小桥流水和谐地演奏着,每一曲都声声入耳。书生立于船头,潮气扑面而来,这是昨夜梦中深情的佳酿,进入鼻息的每一个水分子中都散发着浓浓的醇香。不必急着赶路,不必隐藏千山万壑,不必悲喜交欢,只需心静如水,用一颗禅心去看待万事万物,不惊不扰;把所有的韵律都拿捏的恰到妙处,与至高无尚的大自然融合的天衣无缝。
船行于两山之间,一抹一抹的碧绿袭绕而来,日头穿过树荫,被柔的细碎,仿佛被抛洒出的成千上万颗珍珠所散发出来的光泽;柔和而又不失大雅;温暖而又不炽热袭人;耀眼而又不过分炫耀。鸟儿们藏于林中,啾啾而语,或忙于娶妻生子,或忙于哺育后生,或闲于家长里短,或闲于调情时光。每一种生物都按照各自发展规律进行着生命的修行,诠释着生存的游戏。
袅袅的云烟里,一声长长的,如水波一般传来的钟声唤醒了大脑中的某根神经。梵音缭绕,一种神圣之感油然而生。仿佛这深山一下子有了某种说不出的庄重。采药的童子裤腿边沾满了露水,下山取水的和尚,踩着青石板沿着弯曲的小道而来。一只白色的兔子,放下嘴角的青草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和尚双手合十,朝着兔子隐去的轨迹轻生念叨:兔子莫怕,出家人不杀生。行于这样的深山,心灵不觉间被一片慈悲之情所洗礼。一阵清风便能掸去半生的尘埃;一条山泉便能洗去多年的污垢;一声鸟鸣,便能打消心头的欲望。清心寡欲的日子不失为一种大智大雅的生活。
一个人,临河而居,时间久了,看什么都富有生机,读什么都能读出情调。想什么都能幻出佳丽。我时常在想,这河道里一定有着许许多多美丽的故事。比如溯游而上的痴情男子,在水一方的伊人。捣衣深处的背影,明月清风里的画船。还有清脆怡人的笛音,滚滚翻涌的麦浪,妙笔生花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