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因工作要求下某村看学校食堂。
“学校到了,你们下车吧”,共车下村做计生工作的L姐说。
学校没有围墙,不知门在哪里。我们随便从学校的一角进去了。一所“企”字形的三间砖瓦结构的房子前新建了楼房,脚手架还架着,我没有看见施工的工人。校内没有球场,没有硬化场地,学校周边爬满了南瓜苗,地上是一些建筑材料。
第一眼见到的是三个可爱的小孩子,他们站在一道门边。一个小女孩抓着长方体饭盒在吃饭,一个小男孩的饭盒空着,准备去洗,另一个男孩的饭盒已经放在了木箱上,嘴角上粘了一粒大米饭,还可以看见嘴旁边的汤汁漫过的痕迹。我们走近小孩子。小孩子本能的羞涩着,房里约莫还有五六个小孩。有的坐在床沿上有的站在床边。“小朋友,你们的老师在哪呢?”我问孩子们。“老师在那边。”一个穿红色T恤蓝色七分裤光着小脚丫的小女回答道。同时,几个小孩子用小手指着隔壁的房。“谢谢啊” 我们向孩子指的房间走去。
从房里走出一个大约四十七八岁的先生。穿着一双绿色拖鞋,一条青蓝色的长裤,裤脚是挽起来的,右边略高一些,上身穿着灰白背心。也许是因为上了点年纪的原因,手臂上的筋脉外凸得很明显,他的肌肉并不发达,透过背心隐约看见胸前两个男人乳头也很乌黑,很干瘪。戴着一副老花镜,可能是刚刚放下手中的书吧,这就是这所村小的唯一的老师。在这里教了一辈子书的老师。
这位老师的表情并不丰富。从我们相见到离开,始终一个表情地点头或摇头,时不时也回答着“嗯”。离开时,我又特地绕到孩子的身边,冲他们笑了笑,挥了挥手。
不会忘记,我十九岁师范毕业那年也是一个人跟三十多个孩子在一个瑶族寨教学点度过的。我离开教了一年的小孩子们时我的手挥得很不漂亮,那时善感积愁,不懂得什么是人生,未知人生里应该有的淡然与坚持。或许我现在也未曾明白这种淡然与坚持里就要如此简单,简单得只有一本教科书一支粉笔一块墙壁黑板,然后一晃又一晃度过平平凡凡的一生。
未曾过问这位老师的生活,这是一个隐私的问题。如果,这位老师也像我那时六年里月薪零点零一七万元或者仅仅多一点点的话,这样的淡然与坚持难能可贵,这样的淡然与坚持可尊可敬。那么,在另一种生涯里匍匐的我,愿自罚三杯醉去以掩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