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歇了,烟雨散尽,暖阳悄悄的爬上树枝,收去了烟笼锁山峦的景深。
鸟儿啁啁,匿藏在繁茂的梧桐树丛。一丝丝凉风掠过,碎碎的阳光斑驳的洒在树叶上,叶子静静的享受着温存。废墟上的庄稼越长越好,南瓜的藤须四处蔓延触到了小径上,宽大的叶儿铺了一地;空心菜也在浅水里一茬茬的冒出新绿。城市的喧嚣尚未把这里的草木碾碎,过多的静谧藏于城市的一隅,那种简洁的浪漫,像风一样的游走。
许我足够的时间,怀想曾经的情殇,黯淡中的回眸,时时给自己心绪添上诱惑,娇柔的感伤,胜过散落一地的残叶。
一缄书札藏,东风暗拆看。一纸短笺,衔于飞鸟的颈项,这样的日子叠加在一起,变得存重,赭色页岩般的积淀在丘陵下,任凭岁月的风雨剥蚀,裸露出沧桑的情感。
千里之遥,跬步不及,唯有暗香来。在踏青的千竹沟里,我似乎寻到了灵犀的萌动,在簌簌的翠竹林里,一条通幽小路,耳畔响着风的信使,画眉抖擞在羽毛跳跃在丈许高的竹枝上,竹林之外的鸽哨吹得山沟空灵。即使有太多的心事也一起舒放在竹林间了,随风徜徉。风牵魂,心牵魂,只为了你灵犀的驿动。
竹林毗邻的十亩荷塘上清风依旧,塘里的荷已渐残,偶有数朵白莲花在莲蓬上摇曳,素雅,高洁。我知道明月是荷塘的伴娘,我来不及等待,等待明月在荷塘里游弋,等待莲蓬上露珠坠下音符,或许污泥下的耦节才是真的收获。若灵犀不至,莲花空徒芳。
寻你千百度,一缄书札藏。手机上的号码沾染了尘灰,无意去拨动,固守成为现实的方式。古镇街边豆花香,牌坊门前观江船。斜斜的雨,描画上了古镇翘檐的一角,山顶古寺的钟声在湿漉漉的街面上回荡,撑不开的碎花伞摘下了葫芦丝动人的音乐。猛听见身后,张飞牛肉店门前,一名身着皂袍的黑大汉一声吆喝,惊得一旁的黄桷树飘零下几枚叶子。不如归去,镶嵌在印象中的画卷,永远成为不了一段织锦。
书札藏,东风看,寄情于思念,莫过于文笔。每至夜晚,一身疲惫的打开房门,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脑一展白纸。键盘纤指,琪花瑶草,月上窗轩,拾缀一地乳白色的故事。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故事,只是将一番心情铺展在蜗居后的那片土壤的草尖上,草尖在夜的幔幕下,做着幻觉的梦魇。倦了的时候,恍然一只红袖,捻一柱香,清烟袅袅,莫名的舒畅便又释放出来,缕缕升腾。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有道是:“一夕小敷山下梦,水如环佩月如襟。”
情秋渡,至江边,无须月载来。荻苇滩头,礁石托起泥巴、荒草,临江羡鱼,远观彼岸。何来彼岸花?让我失去了恶毒的记忆,兰舟却搁置在涨潮的江畔。东风暗拆,人影婆娑,只因那曾经深邃的一瞥犹在。不是没有相依相偎,这滩头上的黄花曾摇出夕阳下的映影,短促的时光,如彼岸轻轨上行驶的车厢,在水波上留下一个不长的倒影,随之消失。
念及情为何物,紫气东来,秋色愈浓,琴瑟弥盖,柳絮漫卷。光的色泽和草花的香息,慢慢袭上鼻翼,抚去浮躁。
回首那个秋。夜渐阑珊,留连在滨江路上,一路无语。江边建筑物上的霓虹开始点染,赤橙红绿的光源,投射在江面上,泛起流动的波光,光源给俩人的肩头披上霞一般的绚丽。味驰火锅店里,临窗的长桌上,一盆火锅汤扑腾着,蒸发着热气。一瓶国宾啤酒,一碟毛肚、一碟鸭肠,几碟鸭血、豆芽,小酌浅饮,灯红酒绿。聊人世过往,聊纸墨走笔,跳动的分钟总是走得极慢,一杯啤酒,要在一个故事结束之后才能饮完。
伊人飘逸而去,直到今天,酸涩的眸子注视秋光,欲诉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