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傍晚。
天边云彩堆积得厚如棉花,不过,棉花却比它要白很多了,但,棉花放在哪儿,却是静静的等待我们人去轻轻触摸它。这厚厚的云彩色如铅灰,形如其名变幻莫测、动如万马奔腾向东南方涌去、你推我赶……
一忽儿那最后的夕阳斜斜的照进窗棱、竟显得有些刺眼了,但亦不过瞬息,它便失去原有的色调,像一个暮归的老人,满眼透着慈爱的温情。
最喜,看夕阳落下的余晖,看它一点点地失去刺眼的光芒,一点点地变红,一点点地竭力展示最后的美丽,一点点地远去、远去。看到夕阳完全落入地平线,剩下最后一抹余晖。用它形容‘诗情画意’应是不过分的吧。哎,只恨脑笨手拙,敲不出心中的最美……
再看那漂浮的云层,许是风劲儿的缘故,亦许是夕阳染色的了,一忽儿功夫它的色调变得凝重了,似那泼墨画、水墨淋漓,气势磅礴,如果你热爱泼墨画,想必你亦是为它痴狂而激动不已、那么你是否最希望做的便是把它留作永恒呢。
【二】
永恒!有永恒吗?思绪又飘到四年前、和这四年间所走的每一程,都教人感叹不尽,唏嘘不已啊!
一直痴迷于烟花三月、陌上柳烟堆垂的那一季。最喜春雨痴绵绵而飘洒、似雾、如烟,迷离了多少凄迷的眼,乱了多少痴恋的心。
雨季来临,兴致浓时,会撑一把碎花伞漫步于郊外,沿着它优雅自在缓缓行。大多这时,它是静寂与清澈的,这亦是令我迷恋它的缘由了。你看,那葱茏的银杏树的叶儿长势多美妙啊,仿若一颗少女跳动的心,被春雨倾润着,春风拂过它面颊那么含蓄,微微荡着。叶儿被雨水清洗得清澈翠绿,周遭散发来淡淡幽香沁人心骨。这一路走来,迷了多少个心哪!
“雨打梨花深闭门”大多雨水季节,更贪恋室内那一暖如怀。深深关上那扇门,倚窗沿,静看细雨纷飞,仿若只要一阵微雨,便足以撩人情思,一片落花,便可以润湿眼眸,一个音符,任你再坚硬的心、冷漠的情此刻亦会消融遍地。喔!这轻柔的细雨,任世上无情的人亦抵不过它温润的柔情对么?
深深关上了那扇门,是心门么?喔!是的。这红尘仿若一道门槛,槛内是清波碧水,槛外是滚滚浊浪,我如叶儿的轻飘,终难抵巨浪的侵袭、颠覆对么?莫如关上那扇门,安然自在,与君共品一杯茗、岂不乐哉!
深锁重门、莫不是心暗殇?故锁心门?红尘回眸,走过路过何处是归客?天涯共此一程、终落哪一户?我和你的相遇,是只此一程、抑或风雨兼程,那亦无须费思量,费了心思的终究抵不过混沌!
闻说今生的相遇皆是前世未了缘,人海茫茫、千辛万苦也要把你觅到,我想是找寻到了的吧。若不然你的离去为何于我是抽去魂魄的空落?你是户外不经眼的雏菊,他们是芳草园么?既是‘他们’于秋言,恐是热闹繁华了吧,我喜僻静那一株雏菊的淡雅、我喜雏菊的孤傲!他们怎么明了呢?惟有雏菊与秋才紧紧相依,万物竞相退场时,亦只有雏菊紧紧难舍不离,纵然秋染上冰冷之霜,怎不心怀暖意生眷恋?
我与你相遇在红尘最深处,一个低眉、一次回眸,缓缓入我眼、我怀、我内心深处!我哭、我笑只愿对你尽情演绎。有一种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可我更愿在滔天浊浪里与你携手相依,我怕、我怕那单薄的影会被无情的风霜侵蚀。从此,找不到彼此曾经的方向。那么,遗失的情怀再对谁可以喜、可以泣?那么,我佯装坚强的身后是否再有悲喜的泪滴?
“雨打梨花深闭门”深锁重门,任谁敲叩,亦不开启!世间没有一种情不是千疮百孔,没有一种缘是天长地久!早早料到的对么?那么心该是安然接过才是对么?我亦对自己这么说,然,那颗心为何还是被拉伤般刺痛呢?痛过、泪落,你坚韧的心却让我是欣喜,至少那片海你是经得起风浪的颠覆对么?我是秋、是那叶儿,飘落的季节、惆怅过后她依然可以绽放美丽。美丽无须多久长,一季足矣!
红尘浊世里,谁亦逃不过命运的局。以平淡、安然的心处世吧,繁华落尽、繁尘似锦,无须刻意辛苦为谁埋付自己婉约的美丽!许多事做过了就不要后悔,亦不要为失去的长久叹息!曾经的美丽欢颜我们都有过,也就无谓残缺与圆满了。因残缺我们怀恋圆满、因圆满我们难以体会她的珍贵!这世上的‘缘来’皆是有因,那么‘缘去’亦是必然吧。
前世,没有遇见你,灵魂从来不知哪里安歇,一路寻寻觅觅,跌跌撞撞,ta给我一个笑靥,我便回敬整个春天。但那还是不能让我的灵魂安然!如夜的黑觅不着曙的颜。
后世,你轻轻地踏着细碎的步子,那颗浮动的心慢慢走向宁静。我想: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魂魄还是不是在飘荡?我的心还是不是在游弋?如果一直没有遇见你,我到底怎么度过那漫漫黑夜?我的人将在哪里?我还会不会是用酒也浇不醒的相思与愁?
只缘感君一回眸,红尘深处便有了别样的牵绊!红尘三千丈与你聚于今世!如若不然,你怎会知我心、明我意?万水千山,我细微跳跃,你却为何感受得到她起伏的脉搏?知的透了,便生倦,我在红尘阡陌、任千呼万唤、亦不应!天涯知音,一低吟、一回首,你已在远处、欲语还休……欲语还休……
【三】
你走后,我,闲来,还是喜欢、临窗而坐。
什么亦不念不做,只那样傻傻的、抬头看看天、听听风,夕阳西下的傍晚,感受晚风习习、自在的鸟儿总在窗前一掠而过的惬意,一副向往飞翔的傻样儿、就那样痴痴的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与和谐之美……
总是沉醉于那份独独一人的意境,那份浮华过后的孤独,我不认为那是无奈的寂寞。想起陶渊明的“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哪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啊?无有耐得住寂寞的定力,你又如何体会那南山的美呢?就如此刻,我若浮躁,哪有心思享受这窗外的美景呢?
依然喜欢时不时,抬头仰望茫茫宇宙,它总能带给我翱翔天际的遐想,亦总能给我穿上梦的衣裳,一任思绪倾泻千里之外。自认是很幸福的,对于幸福二字,亦是很自足的,我不认为外在的条件与幸福有多大的关系,但与个人的感觉却是分不开,我就是一个没有追求的幸福傻女子!
然,幸福与快乐之间是什么联系呢?为何幸福的人,却时常有流星划过般的忧伤,刺痛我的魂灵呢?我懂了,于我而言,幸福是身边的亲爱给的,而快乐曾经是你所赐予,因我接受了你给的快乐,其它的我便不屑再去领会它快乐与否了!你说你要走,却不知,连同你曾给的快乐一并捎离了我的心怀!
我在夜半辗转、朦胧中,仿佛觉着快乐在身边,我在抬头与低眉间犹疑快乐就在眼前,可是瞬息,潮湿的眼眸仿佛那春三月的雨季,反反复复总要迷离我眼、弄痛我的心。我想:擦肩而过的,到底是你,抑或是快乐?若是你,那我岂不是永久的与快乐无缘?如若仅仅只是快乐,我在人前的大笑、笑得我眼泪掉下来,那算不算真正的快乐?笑过、泪落,无比惆怅总上心头,你知不知,我的笑与泪不能与你分享,那是打了大大的折扣的。
我想你是不知的,若知,又如何?你不会再怜惜她了,你亦不会再有曾经的心疼了,你听不到我的呼喊,感受不到我的心碎,你坚硬的心不再留恋往昔的点滴,你说,宁可我思念你的痛,亦好过思恋他的好!你还说,宁可我恨着你,亦好过我梦幻般的迷离,你的每句话,我知,都是为我好着,可是,你可明了?看这字字句句,我的无言心碎宛如这三月的桃花瓣,散落一地,再也捻不起原来的千娇百媚。
【四】
一直思量我们的情谊,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段缘。
你说:“也许前生你我是两株相邻而生的花,你是热烈绚烂的玫瑰,那我一定是淡然雅致的小雏菊,毗邻而居,相看两不厌。”
你还说:“你默默在那一边,我安静地在这一边,不曾相见,却如亲人!终日心底怀念,却不相见……”
许多许多,半梦半醒间,仿若你近在眼前,千叮咛万嘱咐却又难舍!又仿若你已离去经年,周遭一片冰凉,再没了你的嬉笑,再没人上来便送一轮太阳于我,惺惺相惜的情意已渐行渐远,我们也曾冷战、也曾埋怨,彼此纠结。而,回望走过每一程,依然觉着旧梦方好!只影天涯,念你,一如往昔。
都道世路难行、亦道世态炎凉、人间冷暖,唯有君感知,人生得一知己不易。而你,就那样暖暖、暖如冬阳来到心间。钢铁于我又如何?世间几人能敌得过你细如发的关怀和疼惜?
我沉湎于你的世界里,总忘记自己韶华已去的容颜,在你的面前,总愿意自己做个小孩!总认为失去的空缺,在遇见你一刹那,仿佛得到了补偿……我却忘了,其实你亦需要爱的抚慰、你亦很累。可,你难道看不出,我真的希望能够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点点忧愁。
我知,世间没有地久天长的美好,你总是要远离的,这个世间,谁愿意、愿意一直听你唠叨呢?当曲终人散时,一切只是梦一场,我只是你路过的那座小桥与桥下流水,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对么?因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方向。
只是,我总还是忘不了你曾那样轻柔地来过我的心间,如我的故乡,我忘不了的、深深眷恋的故乡呵……我们各在天涯一端,或许相忘于红尘深处,或许久久默念心间,然而,岁月何其残忍,万物竞相演变着沧海桑田,多年以后,我们或许再度相遇在这茫茫人海里,我们会不会相逢陌路呢?今时的情谊还会复存么?
你走,我已无力挽留、劝说亦是无益。我留住今时今日的美好,留得住一世么?最怕念你至深处,心底的呼唤一遍遍,泪如泉涌却最终被无言所冲没。最后的留言我会铭记于心,但还是请你忘了我吧,在这尘世间,我只是一流浪者,误闯你的故乡,惊扰了你一湖的静谧,这个请你务必谅解!只是你走,日后谁愿听我一絮唠叨,我们还是否该,守住那逝去的流年往昔?
当曲终人散时,远离、守候,岁月碾去的不单是容颜不再,还有那熟悉的、曾经无比亲切的,勾起我们一遍遍回忆的某个场景,都会随着岁月变得云淡风轻吧。也许那时,在某个角落,还有我们记忆深处,到最后都如斑驳的城墙模糊不清了,只剩下一地尘埃在风中、如飞絮飘扬……
【五】
记忆打湿了眼眸,回眸之处,天涯那畔,总有故人,招手浅笑,慰尔一路艰辛、苦涩!
天空暗淡了,那抹云彩变得更厚重了。
窗前有鸟儿结伴欢鸣,思绪亦跟着它们的雀跃而逗笑了,原来,生活的美,并不是一种状态。看那一树杏花白,惹得多少路人回眸一顾啊。新移植的、粉粉的柳叶梅,含着满满枝桠的花骨朵,只待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它便会尽情绽放……这是自然界生命的喜悦,望着它们,我亦可让体内的骨血注入春的气息,与春一起,走进百花争艳、竞相开放的美丽画卷中去对么?
(原创作者: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