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巢,夕日欲颓,大雪纷纷,天寒地冻,透过公交车窗,我看到路人们行色匆匆,穿行在这个冰冷的季节,包裹着厚厚的衣服,像一个个蚕茧,把自己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冰冷的空气冻结了倾诉的心,不多的乘客默然的坐在后车厢里,气氛格外冷寂。
“嘎吱”刺耳的噪音划破了宁静,上来一对父子,坐在前排,孩子大约六、七岁,脸颊冻得红红的,像苹果,身着一件破旧薄袄,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看来是困极啦。一上车就趴在父亲的腿上睡着了。孩子的父亲四十出头,上身穿一件夹克,下身穿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双鬓已点上丝丝银白,他神色疲惫,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
车厢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为什么这个疲倦虚弱的男人天寒地冻的天里还带着一个孩子出来?
一个极富同情之心的女声:“这个孩子真可怜,这个天穿的这么单薄,不怕冻感冒了吗?”
一个刻薄的男声:“一个大男人病怏怏的,弄的破破烂烂,自己没出息,还连带孩子受冻,他老婆也真是够呛,男人都这样了,还让他带孩子出来,别一口气上不来毁在这儿。”
“瞧他那样,说不定得了场大病,倾家荡产,老婆早跑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女声接到。
那个男人对后车厢里的议论充耳不闻,只见他脱下破夹克轻轻地披在男孩的身上,小心翼翼,生怕惊醒酣睡的孩子。他用粗糙而清瘦的手轻抚儿子的头,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柔和满足,腿上的儿子仿佛是一件珍爱的稀世珍宝。
残阳如血,橘红的光晕染红了他苍白的面孔,凝望着虎头虎脑的儿子,浅橙色的嘴唇绽开一抹心酸的甜美。车厢内又恢复了寂静,喋喋不休的乘客怯怯的垂下了头。
残阳,深冬,父子。明亮的橘红沁染了父与子,沁染了我的心,沁染了天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