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声悄,独坐萧萧,酒停杯倾减月残,凭地却又忽生幽芳。于是醉作三行,书前世今朝回忆过往,拙作一笔,记一场飘雪,记落雪花开。
——小序
落雪,花初绽
江湖夜雪,一灯如豆,宣纸轻覆案桌,在烛火下曳出剪影。镂纹雕窗外面早已被落雪模糊,却仍旧辨得请那一株腊梅轻摇。
长安城初雪夜,冬至,天地悄然。滚锅里的元宵翻滚出雾气,氲在桌边的女子周围,她手上正翻转着一张胭红的纸,镂着精巧的图案。
桌前清瘦的书生正提笔循着那腊梅的剪影摹一副“雪梅”。
这是长安城冬天宵禁后最平常的一夜。
当锅里的元宵尽数翻起,女子手中多了一幅窗花,书生笔下的梅也隐隐显出了风骨。
雪下大了,梅香也愈发浓了,二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在雪夜的窗口里。并非什么才子佳人,历史记不住那幅梅花和剪纸,却记得住长安夜雪和那缕花香。
落雪追怀的是旧时光里最纯粹的诗情画意,犹如那雪夜清芳,在时光深处成全着世人最古朴的念想。追怀前尘落雪,守候文化的古朴绽放。
雪霁,花枝满
雪霁初晴,天光方始,藏区却仍是冰雪满原。
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古老的梵语吟着亘古不变的歌谣。
残雪化开了一片草甸,牧羊人便忙碌起来。羊群在山风里穿梭,与远山的残雪融在一起。
草甸上竟隐隐有些不起眼的花株,在雪风里轻颤欲开。
这是雪后藏区普通的一个清晨。
那些牧民时常停下,对着朝圣的方向,口中诵着什么字句。
破旧的棉袄在风里抖瑟,似那初长的野花,但他们又都那么执拗的向着远方虔诚低语。
于是,灰衣的牧人,枯黄的草甸,麻色的野花,还有远山的白雪,构成了一幅画。
布达拉宫的经筒又转过几轮,喇嘛的念珠又滚过几圈,岁月生生不息。
落雪纪念的是圣光下最虔诚的祷祝,犹如那残雪里的野花,执拗单纯的望着信仰的方向,生命的方向。
纪念那场落雪,守候信仰的纯粹满枝。
候雪,花未眠
茗茶再添一壶热水,也还是失了温度。
棋局残落像放了千年,座椅上的老人华发轻抖。
四合院周围困满了高楼林立,小院清冷亦只剩一人。却独见那寒梅发几枝,老人倚窗凝神,往年这时节,总当檐下负喧,煮酒读书,等一场落雪,故人三两来赴旧约。
也可见那儿孙绕堂,盼一场隆冬初雪。
这是北京城新年伊始最平常的一个午后。
如今故人已矣,儿孙远立,只余堂前几株独蕴幽芳,醇厚旧闷的一如往昔。
残局未了,城市却已不复旧时模样,忙碌到候不住一场初雪。
花枝仍在,故人不再;旧忆仍在,年华不再。
落雪纪念的是那方小院里的温情,犹如那院落里的残梅几枝,伶仃却温柔的等着被岁月重新唤起。
缅怀一方落雪,守候旧年的温情未眠。
浮沉岁月,堪驻眉梢,灯花已烬斟酒凉。
一醉方醒,落雪已尽,方道窗外幽芳更浓,当是花开。
便展素笺,再读醉书三封,淡笑。
窗外花开好,记落雪花开,生命静好。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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