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窗外雨落的声音突然清脆起来。
雨,落着。
暮春之雨,脾性有些古怪,时而柔情时而率性。这场雨到底是落了好长时间的了,就是一直不肯停歇。下雨的天空本该是阴暗的,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只是本来采光不错的房间,在午后时分竟也需要一盏灯才能明亮些。到处的湿漉漉,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地走过,鞋子也会湿掉一大半。如此这般,叫人是不能开朗起来的。我小小的世界,落雨着。小小的世界,长长的鞋印,留在了经过的地方。就算是被风干的痕迹,那也是存在过的证明。
望着雨落的方向,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期盼。如果,如果阳光能够刺破云层,倾泻而下,哪怕只是一小束也是能让人快活些的。
只是,雨落的方向,倔强地积聚着厚重的铅云,雨珠儿总能不间断地落下来,砸在地上生成一朵朵水花,那样的晶莹透明。迸起的水珠泛起一圈圈扩散开的微波,小小的涟漪总能泛起关于童年最真的梦——云层上方不是阳光而是神话中那个面目狰狞的海龙王。彼时的我望着雨落的方向,总是这么幻想的。此时的我望着雨落的方向,思念着清澈的月光与雪白的阳光。
顺着雨落的方向仰望天空,天空真的不算很遥远的。因为遥远的所以距离的定义总夹杂着几分凄凉。咫尺与天涯,该是诗一般的距离,唯美的悲凉。曾经以为风筝是可以跟天空拉近距离的。
直到后来的后来,才明白风筝只能拉近与风的距离。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花掉自个好长好长时间才悟透的。距离搁浅了光阴,遥远续了等待。正如当青苔爬满那扇旧木门时,光阴就搁浅在这片青苔海里,等待便续在半掩着的门后。
撑一把伞吧!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想起六月的雨。”每次下雨天时,脑海总会浮现这句歌词,抑或声情并茂地哼唱一段。一场雨或许真能困住一个人的,只是看见雨想起的是谁模糊的轮廓,想起曾经的雨季,想起那把倚在门边滴着雨水的伞。常常忘带伞的人望着雨落的方向是否狠狠地埋怨过呢?
几米说过:“我撑伞,并非只是为了避雨。”好精辟深刻的。撑伞,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不感冒?为了不狼狈?伞下的我似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伞下的我只是依旧惦念着梦想,埋怨着世俗,感慨着人生,思念着阳光。望着乌云积聚的地方,欲语思绪却断了。罢了,就这么一个尘世的人。
“打伞走过”那个温雅的年代悄然远去,古巷中穿旗袍的女子美了江南的诗。诗中画江南,梦中诗江南。一样的雨落在不同的年代,滋养一样的泥土长成不同的人家。就该这样的,这么一个尘世中的人是要有江南情结的。折一只纸船,让它逐着花灯去,能否窥见谁家姑娘的心事。望着雨落的方向幻想许久,也没人觉察窃笑的。就这样寂静幻想,漠然欢喜。
“沙沙沙……”窗外的落雨声深沉开来。
——雨,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