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冬烈风,更加狂虐地扫荡着座山城。
山城窝在低矮的处所,四面环山,匍匐绵延的藻木充当了山的华裳,燕去鸦鸣为山增添了一丝音响。静缓幽深的金钱河亲吻着山脚,天空中始终会有几片祥云在这里溜着散心,然时不时的洒下福祉和隐蔽……
这里的冬天格外寒冷,潮冷的水汽仿佛是走丢的孩子,整整一个冬天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无论是青天白日,抑或是暗夜无际,它们都像发了疯一般闯进农家小院,吓退燃烧的火苗,袭卷些温暖,洒下几尺寒彻冰霜雪地。
男人顶多就是怨骂几句,继而又缩着脑袋像逡巡在枪林弹雨那般小心谨慎外出寻得一季柴禾,女人膝上搁着一个小巧磨光的针线篮,里面横七竖八堆着一双双暖鞋。女人捧起一双翠绿色的鞋子,嘴里还说着这是小囡的。小囡学习十分刻苦,还出落十分美丽。
女人这样思量着,便禁不住看了依偎在身旁的小囡,小囡手里攥着本书,书面被烤的略略卷起,精致的脸上撒着火光,随着火的跳动,莹色霞光,美若碧玉,娇如仙女。女人看着不知道还在思忖着些啥,仿佛自己的都不能捋清,小囡的清脆惊异的叫声打破了一切的遐想与安静。只见小囡迅速从火中刨出麻线,女人才看到麻线落入火中被烧着溢出一缕黑烟,母亲用手摁熄了燃着的线,稍稍抱怨了几句,然后心疼的问候下小囡是否烫着,然后又重新穿针引线。
还有一双黑色的鞋子是小仔的,他才五岁,长得挺结实的,脸上肉鼓鼓的可爱极了,他总是把玩着那些古旧的玩具,一刻也不得闲,还一点也不觉得冷,好像冬天与他无关似得,为此女人给他的鞋子特意垫了几层厚布。
男人抱着柴禾推着开门进来,鼻子和泛黄的脸冻得泛青红,几根头发丝上海挑着雪花片,呼呼地喘着粗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表演吞云吐雾。小仔连忙跑过去拉着男人坐下,并挤进男人的怀里,小囡也不失闲的给男人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男人土黄色的脸上平静一潭水的脸上也微微颤动,女人朝着他和孩子笑了笑,并逗着小仔,大家都说起话来了。也许只是生活的重担抢去许多原本的更美丽的笑容。
女人时常是笑的,对她来说拥有一双天使般的儿女,一个虽简陋但温馨家,和执爱的男人,是她穷尽一生的追求。男人的鞋子如他的胸怀般宽大的,像沉实的山荫庇佑着周下草木,女人收集余下的布头为自己赶制出“五彩”的暖鞋。
火炉里装满了柴禾,火苗挤过柴间的缝隙拼命地向上探出头,噼里啪啦,热闹纷繁。这平凡的仍在贫苦泥沼里挣扎的一家人,将会穿着暖鞋走过血雨腥风的“寒冬”,踏上暖暖的自制的暖鞋,享受着家里蹿出的光和热,一路征程。
——簖箫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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