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一片绿得让我留恋不已的茵茵草坪边,双目凝视那片泛着油光的茂盛的绿,一定很贪婪让人生疑,但我全然不顾了。清风中微微摆动的芊芊草叶泛出的翠绿,定定地吸引我的睛光;人说“禁止踏入草坪”,我便驻足于其边缘,想象自己融入这一片绿中。
朱老师写过绝品记梅雨潭的《绿》,我则难以望其背项,但我想我和朱老师对绿色呈现的“离合的神光”的崇拜之情是一样,受其“招引”而来,欲罢不能;“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我想张开两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一个妄想呀。”我也油然而生出了同样的念头,但理智和实情告诉我“那的确是个妄想”。于是,我便努力拥抱自己,但却是难以谈“拥抱”,一个人是难以“拥抱”自己的。
大概有好多年没有拥抱别人了,也有好多年没有人拥抱我了;我便独立、自怜而自恋般地生活着;当我抬头审视生活的四壁时,那冷冰冰凛然的四壁上不满生硬而刺眼的“钉子”,还不时把我撞得血流满面;我以温情柔意与群体交融时,常常被伤得心肺痛疼;于是,我便带着满身心的伤痕慢慢踱到这片茵茵绿色际边。
无法拥抱自己我便生想出一个虚幻的“我”拥抱住自己;其实,饱受创伤的我并不自恋,甚至有些不喜欢自己,但我毕竟为独一无二的“我”,“I am specia l because I am me”,我很喜欢英语里的这个句子,常常背诵而自我安慰借以激励。于是,自我拥抱成了可能,但仍没有现实,也只能是虚拟。那个虚幻的我抱住我,就像一个满怀慈意的仙子拥抱凡间的弱势生灵。
我常任清风拥抱自己,但清风顽皮而似有若无的无力拥抱不真切,我常让柔滑湖水拥抱自己,但湖水轻浮而或清或浊或温或凉难有定性。我尝想过去拥抱一棵大树,但大树粗糙满身尘泥的的外表令我意向而身止。如今,这虚幻成仙子的“我”热情真切地紧密拥抱着我,让我神定心安,呼吸畅舒坦然有序,进入了所谓的化境,我感受到了那拥抱我的“我”的体温和坚定有力的心跳,二者和谐的呼吸融为一缕。我便沉溺于那“我”满怀拥抱着我的愉悦和安宁里。
那一片绿油油的茵茵绿草不知为什么长得特别繁茂,比附近其他草坪更长更绿更吸睛,这无意中得到的明显的对比把我从虚幻中弄回到现实中来,还是那片绿,还是孓然一身的我自己孓然独立。但“拥抱自己”后的我却已心胸舒畅,头脑清清,感觉精力充沛了许多,毫无身形的烦劳换来了全新释然的感觉。而那片绿茵似乎更绿了,更惹人爱怜了。
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我舍不得你;我怎舍得你呢?我用手拍着你,抚摩着你,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我又掬你入口,便是吻着她了。
我送你一个名字,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吗?朱老师不禁惊诧于梅雨潭的绿,更不自私独享那奇异醉人的绿,更想象能将之赠予美好之人和弱者,更想视其为后代而养育之,可见其伟大情怀和慈爱之心;而我眼前这片翠绿让我幻视了自我,便把她赠名仙子绿,因为她还会年年此时如同翩然美丽纯洁的仙女来到这片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