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老家有一条河。它虽没有黄河九曲回肠的壮美,也没有长江奔腾入海的气魄,可她却是一条来自远古的小河。千百年来,静静地卧在这一座古老小城里,这座小县城,便是我的故乡,海丰;这条河,是我们家乡的母亲河/龙津河/是海丰八景之一,有龙津鱼唱之美称,她清澈透明,小鱼成群。她很安逸,也很随和,她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着两岸的海丰人民,她用温暖的臂膀抚慰着两岸的十万生灵。虽然我身在异地,每当深夜,就会想起了这条河,因为那些年,这从一个懵懂的少年心中悄然流过,她给了我很多很多,我至今也无法忘却。
龙津河位于海城的东部,当地很多人都习惯称龙津河为母亲河。之所以叫龙津渔唱,是指在古时候,尤其是在傍晚的时候,很多渔民都喜欢在龙津河上边打渔边唱歌,以表达自已丰收的喜悦心情,再加上两岸有很多附和的人,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幅很美丽的图画,所以龙津渔唱就成为海丰的古八景之一。她是一个古老的见证,也是先人们留下的印迹。她不争不斗,简单而慈祥,千百个日日夜夜它都静静的流淌着,不管思古还是抚今,龙津河都在提升着海丰古城的历史穿透力和文化底蕴。……
有很多的海丰文人,对龙津河和河上的美景,倾注了诗情画意,赋予诗歌以记之。在运输并不发达、运输渠道相对单一的古代,河不仅为一个城市增色,更是内陆城市必不可缺少的载体,据史料记载,解放前,龙津上只有一座石桥,连接海丰县城一条重要的古街——大街。而现在的龙津河上,先后建起了龙津桥、北桥、南桥和三环桥。两岸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入夜的龙津,被灯火装点得美轮美奂,如诗如画。龙津河源于莲花山南麓,穿过海丰县城后汇入丽江,从长沙湾出海。人们把龙津河与它的下游丽江一带合为丽江流域。我们非常惊讶地发现,八处美景有一个规律性的遇合:银瓶飞瀑、莲峰叠翠、万寿晓钟、龙津渔唱、丽江月色、长沙夜雨、海门潮声七处景色都分布在丽江流域,而更令人惊奇的是,龙津渔唱刚好在七景的脉络中位于最中间的位置。这是巧合还是古人有意安排,现在是很难究了。龙津河缓缓南流,河边座落着彭湃故居、准提阁、海丰农会旧址等历史遗迹。
这条河,曾从我生命中缓缓流过,她伴陪我走过了中学的那些年,那些岁月,真的真的好怀念,好怀念她!和她初次接触是刚考上初一那年,那时刚刚从小学升至初中,我学校就在龙津河泮。学校前面的龙津河,好长好宽好清,我的好奇心便鼓动我每天一定要去看看。记得我总是一个人来到河边,站在龙津桥下,吹着风,呼吸着那阵阵的水汽,一睹她的秀美风光,只见,清澈的河水伴着闪闪的波光,静静地流淌着,几只小船在水中随意的飘着,荡着。我的思绪万千,她是沉在水中的画卷,船在画中游,人在画中醉,好美好美,我被这份美所吸引,陶醉,乃至被控制了。这么秀美的一条河,我经常来玩耍,还带着画夹来画画,一画就是一整天。当时我就这么单纯的想,因为那时,我还少年,我没预示到初中以后的艰辛,只是沉醉在那份清爽的感觉中。就这样,每个下午,我都沿着河边走,一直走到了天边微红,夕阳落下,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之后因为经济的压力,我没有兑现我心中的诺言,初三就停学离开,以后的三十年我几乎没去过,即使去也是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因为那时候我的心就像那波动的水,很浮躁,当时的我就这样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徘徊在空旷的原野上,我不知道路在何方,因为我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那份寄托,那份希望。记得初三下学期,那时压力非常非常大,各种各样的卷子习题塞满了我的大脑,我感到好累好累,加上家庭环境所迫,心仿佛上了一把厚厚的枷锁,无法挣脱。我渴望一种心灵的慰藉,我希望逃离这种让人窒息的生活;于是,我一个人从学校跑到了河边向她诉说心事,她还是那么慈祥,她用那美丽的浪花接纳了我,我站在大桥上向她大声的呼喊着,呼喊着心中的不快,我相信她能听懂我的心声;因为她用水独有的柔情帮我洗去了心中的压抑,那一刻,我真的感到好轻松,整个身子像风一样飘了起来,那是我上初二以来从没有有过的感觉。我相信,这就是水的力量,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她承载了我所不能承载的生命之重,我真的要感谢她,感谢她给我一种心灵的抚慰,望着那川流不息的河水,我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愿离去!!!
桃花盛开,春江水暖,就在这样一个万物充满生机的季节里,我骑着单车,绕着北岸驰骋,我飞快的来到了龙津桥上,俯瞰下去,河底清澈可见,鱼儿畅快游玩,不远处几位垂钓者正端坐在岸边,只见有的在轻抬鱼竿,有的在收拾渔具,有的正提着当天战利品满载而归。我双臂轻轻地靠在石桥上,风细细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心中若有所思,因为我很快将要离开这里,出外谋生。是不是应该留下点什么?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想破坏公物的人,只因兴趣所致,便顺手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在石柱上刻下“再见了,龙津河,再见了红城中学”当时好像还有什么日期落款吧,时间久了,已记不清了。转眼之间,多年过去了,学校也迁移了,只有那龙津桥依然还屹然不动的伫立在那龙津河上。经过了风雨的冲刷,那个痕迹是否还在,倘若有时间再找一遍的话,我定要再去寻觅一下,因为,恋旧,是一种美好的享受,一件简单的事物,便能把我们带回过去,留下的尽是美好的回忆。我们何不在闲暇时光,回忆一下过去,尽情的享受那一份惬意呢?
那天我在河边思考了好久好久,我在想,彭湃就是我们海丰人。古老的龙津河水流到了近代,难道同样的河水,能养育出像彭湃那样的伟人?就不能给我那一点点斗志,于是我勇敢的踏上了我人生之旅途,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已经尽力,我无怨无悔。如今我离她虽隔不远,但很少回去。可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她的身边,真的要感谢她,感谢她陪我走完了那些年,感谢她陪我走完了那段艰难的岁月,感谢她让我找到了那颗热爱文学的心。现在闭上双眼,我还能清晰的想到,每个日日夜夜,她都在微风中静静的流淌着,流淌着,不知她能否再挽回一个中老年的心,我想会的,一定会。因为流水不止,仰慕而来的少年便会欣然而至;有时我在想,假若那一天傍晚,我回到了她的身边,看到那块我曾坐过的石头上,一位少年正捧着一个画夹痴痴的画着,我想我一定会笑,因为我看到了曾经的我;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可以走上前对他说,我的青春也在这里度过,这才是真的生活。
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快到了五十岁,我余下的生命最多也只不过一万天了,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们应该有一份寄托,找到一个可以让你累了可以休息的地方,痛苦了可以述说的地方,苦恼了让你能够有所安慰的地方,这个地方或许会在生命的某个时间点出现,或许非常偶然,但愿能好好把握,把她放在我的心里,这个地方,错过一次,便可能一生就此错过。到了退休之日,我还会带着我的孙儿们到此河边来玩耍,那才叫幸福!!!!!
很庆幸,我在一个对的时间遇到了她/龙津河/她带给我的东西,谦逊平和包容等我将受用终生;这条在我生命中穿流而过的河,活在我的心里,时刻都在泛起让人清爽的浪波,在我眼中,她并不只是一条河,她更像是我的红颜知己,因为她读懂了我的心,她明白了我的情,她帮助我找回了自我,她曾经用她那温柔的臂膀,温暖了一个迷茫少年的心。呵呵,加上我今生能遇到一个像她一样的伴侣,此生足矣。
花开花落,人生是一首美妙的诗歌
云卷云舒,人生是一段愉快的旅程
龙津河,我们的母亲河感谢有你
那些年,有你陪我一起走过。
2013.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