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四个字,我颓废又无助地看着它。
现在,它已褪尽了原有的紫色,就像御妆后的病人,面无血色,干枯得令人绝望。原来一串串挺拔的花穗,现在变得老态龙钟,否斜着身子,有的低垂着头颅。奇怪的是花穗都向着窗外,层层包裹的花蕊一点点炸开,黑色的籽都掉落在靠窗台的一侧,密密的一层。
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在我老家,大家都它炮仗花,一般开在杂草丛里,但很容易辨认。因为它很艳丽,个头高挑,长长的花穗跟鲜红的炮仗一样,一簇簇伸向天空。花穗充满活力,水灵灵、毛绒绒,仿佛经不起一碰,娇嫩欲滴。整个夏季并不惊艳,只是到了秋天,围绕在它身旁的花草一点点枯萎,它才在枯萎中显现出妖饶和美艳。
十一期间,和朋友一起到南山湖,在跑马场的四周,长了好多这样的花,这让我非常兴奋,顾不得藤蔓的牵扯和锯齿植物的刀割,采了一大捧带回家,插在花瓶中。卧室一下子充满了生机。看着那份鲜亮,我甚至想像,它就像一个美丽的新娘,在白色窗纱的映衬下,娇艳动人,让人爱怜和钦羡。
可是没几天,它竟腿色的如此严重,让我措手不及,所有美丽的记忆,在快速的腿变里,像冰块一样迅速融化。我甚至后悔将它带回,美丽难道真是一个肥皂泡,碰不得么?
无独有偶,办公室一位同事,看到单位四处盛开的桂花,采来一束放在办公室。赏心悦目,花香四溢,没过几天,那一簇簇的桂花便开始打蔫,尽管同事百般呵护,最终还是花魂陨落,成为枯枝朽花。
妻在办公室养了一盆滴水观音,就放在窗台边,冬暖夏凉,通风透光,它生活得十分惬意,从几个小手掌变成十个大手掌,郁郁葱葱。有一个早晨,我忽然发现它开花了。形状非常独特,花蕊是黄色的柱状,上面一叶花瓣紧紧的盖住花蕊,像一个美丽的彝族少女顶了一个头盖。整个办公室都惊动了,很少能观此容颜。大家一天看几次,又是拍照又是留影。没过两天,我发现花蕊蔫了,随后花瓣也软了,最后香魂飞逝,只留下枯萎遗骸耸拉在一旁。
美丽也许就是一个精灵,它宛若一个身影,只能欣赏,却不能停留;它有自己的世界,它有自己的爱恨和喜好,只在它的世界,才会如此美丽。我等爱花之人,只观其表,未解其心。其实,又何必要带它远离熟悉的故土,哪怕是田间沟边,哪怕与野草为伍,哪怕一夜风吹就消亡败落,它本就属于那个世界,属于那片土地,它生长在那里,美丽在那里,一旦远离,它便不再是自己。
那些黑色的种籽,也许是被风吹落在窗边,也许正是香魂消逝的舜间,它看到了蓝天,它想借助风的力量破窗而出,它要飞向窗外,飞向自然,飞向故乡,因为那里才是美丽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