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步紧一步地跑开了,带起的风是那样的冰冷,仿佛要把万物抽干成标本。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往往会站在屋子里望着窗外发呆,思维就这样的停滞了,也了暗淡了许多。好在我是有血肉的,还可以有短暂的想像和热情。
此刻,我的眼里没有远处街对面的楼宇,也没有快速穿梭的车流,更没有天空那干净如水的透明纯清。我成了近视眼,双目紧紧盯着环抱窗棂丝丝缕缕的藤,这是一种最常见的攀爬类植物,俗称“爬山虎”。
爬山虎于二十年前被园丁种植在公司办公室向阳面的墙跟下。经过多年的顽强生长,它的触角已经伸展到窗户的中心区。然后盘成瀑布般的流线状,淑女般很安静的展示在窗外,又保护了墙体。成为办公楼最漂亮的花卉。
天热时,它可以遮阳保温,天冷时,它变成了无数展红旗,在风中飘摇成半壁江山,好个气派!不,是好个风情!生命之火燃烧了亮丽的红,等到熄灭后的凋零,等到风起冰雪封天。这时的红叶是标本,在固守的思想中舞蹈成漫天的雪花。
雪花是红叶漂洗出来的,一片片地纷飞在窗外,同样那么的入眼。我就这样看着,从深秋的一阵风看到初冬的一场雪,望穿空灵的秋水,望尽满眼的红叶,望见雪花的形状原来就是叶子的形状。
我明白了叶子为什么能那么轻,轻得没有感觉就融化在眼里。瞳孔喷出的剑光被窗户的白玻璃反弹了回来,冷乍乍的冲击波一下子刺花了我的脸。因为痛,我反而笑了,这里含着嘲笑的意味——我成了一片红叶,努力用舌头舔舔伤口,味道有点咸。
我一直痴迷地站着,望着。从失去意识到恢复知觉,度过了秋叶变冬雪的层层层叠叠的变化。破碎的再组合,复杂的变单纯。组合了白雪的单纯,破碎了红叶的复杂。在一种标本变成另一种标本时,一个人能变成另一个人吗?
窗外的红叶已落尽,光滑如骨的藤挂上了一层薄霜。那红色的过往在心中铺展成波涛,伴着飞雪,席卷了大地。然后一点点地爱恋成窗外的风景。于是,当我再一次站在窗前看着,想着……冬天开始快速地奔跑起来,它要把下一个季节迎接到人间。
一瞬间,我苍老了许多,那刺伤的痕已挤成了藤蔓,挂在脸上成为了一扇打不开的窗。窗里窗外是一样的季节,来来往往是一样的心情。又何必自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