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阴阴的,几树叶子上渐染暖阳的神色。
我想起,野外的菟丝花在秋天是一种别样的风景。黄色的丝线,与野草纠缠不清,几乎野草都染成了它的颜色,她的美丽,像秋天附在野草上的颜色。我得知一种寄生植物还能在寄主枯死之后,在凋零前会寄生在自己体内,顽强的开出花来。却忘了它的名字。然后我得知了依附繁荣的悲壮与惨烈。秋天的大地也绚烂多姿的,我的偏爱是不是一种怜惜。
我们是一株株多年生的植物,一年年的年轮刻下了风霜的刀笔痕。然后我们有机会成熟了。因为我们有机会体味秋的疼痛。
我的秋天在这样一个悲壮的故事里开始了。秋天来了又走了,没有掳走满树的叶子,一场秋冬交际的雨,收尽了仅存的一点温度。不见那枯死的野草,不见那执着的花开,除了时间静静溜走之外,好像秋天没有一个特殊的界限,缓慢的变化,悄悄的来临,了无痕迹。悄然给翠刷刷的叶子染了一层颜色,不觉间,槐树的叶子一粒粒已成黄色的花朵,秋寒不来,还以为是春风吹落了一地。
某个秋天,有人来过。心扉,一任时光和风带雨的轻叩。
秋的晨雾是一种神奇的幕景,所有的回忆透过它来放映,那些隐在时光深处的容颜,涣散了的轻笑,薄露清霜,不堪比了。我推开窗,像是在自己的堡垒。雾除了它自己,什么都不让人看见,它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只是让我猝然不防的想到过去,隐约的转角,还是笔直的路的尽头。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衡阳雁去,那些忙碌的身影,那些悄然而起的思念,如今,秋什么也没有留存,只是秋凉夏至,衣随加减而已。
倘若秋叶死了,那么萌动的春心便不足惜,倘若花裳碎了,那些装点的日子,哪里还有回忆。
秋天是最适合追忆的季节,年华流逝,青春留在了春天。秋天时分行走,景色荒芜,好像回忆早已等在一个陌生的地点,或许只是一片长着白芒草的斜坡,一叶风铃,或许只是破旧的门窗,草丛之中露出清晰的石刻。薄雾此时还没有开,秋已过去,我怕我会忘记。
一束暖阳照进憔悴的绿叶上,好像一个病靥的女人有了温暖的微笑。莫说秋天过了人就会老去,一片萧瑟之后,冬雪一样有纯洁与晶莹,秋改不了萧瑟的基调,但是大开阔,大意境。看看朝暾暮霭,层林尽染吧,秋日里满山的红又会让你忍不住调剂一下人生的染色。这样一个秋天,没有遇见,所以没有别离。
几盆新鲜的花还摆在节日里,让我以为秋天还没有过去。 秋天本没有意义,只是时光的落寞给秋附上了金色的颜色而已,我存放成熟,错当成熟,又不停的走向成熟,秋天霜寒,树减衣单。
生命若合在一秋之中,便也早已轮回若干,若都在四季之中,便也早已明晰可辨了。
夏天的路口,热闹的街头,如今回想起来,尘土都成了冰凉的,再扬不起半点思念。欲用最纯净的风吹尽了所过,浊流遍地,如混沌未开。这时间,盘古无力,斧柯早已又烂又钝了,那些文字之无力救治呢,又显的偏了锋芒与苍白。
秋风吹落之地,我愿种一山的野菊花。偶尔招来十几只喜鹊时来聒噪,甚至容忍野兔的偷食藏匿,甚至不怕不小心跑来的牧羊,秋一到,看到满山的繁华,若冬天来了雪,我爱过了秋的花,枯死了根,爱过就爱了吧。若用那文字,只需守住一篇宁静,不需要多华丽,
秋已至,字亦凉。我怕一朝将繁华说尽,还不都招了落叶成蝶,偏又将这华丽调调写进沧桑,让整个秋的屋宇下都舞动着哀怨。春天我有一个梦想,繁华点坠,如今秋天将要过去,我怕我会忘记。
今夜月下,谁在这里欲行不行。我为纪念轻轻画上了句点,明日是否会重开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