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像阿司匹林,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暂时的疼痛,下面这些是小编为大家推荐的几篇短的浪漫爱情故事。
短的浪漫爱情故事1:你看见郁金香开了我们就结婚
穷画家无钱租房,经影楼老板介绍,他住进了盲女的别墅。心细善良,热爱生活的盲女让画家深受感动,他用美丽的颜色装饰了盲女心中的别墅,在园子里为她种下了美丽的郁金香;甚至,他还冒着生命危险,捕毒蛇取胆为盲女治病……
旧别墅里有个揪心的秘密
今年27岁的童舒是一位流浪油画家。20xx年秋天来绵阳时,在“美美天”婚纱影楼找到了一份画油画背景的工作。
勤奋的童舒不甘于命运的捆绑,尽管租不起房子,但他每天夜里,都在影楼的杂物间里拼命练习。他觉得,自己的画里缺乏的是色彩美。那种摄人心魄的颜色——如东方色彩的瑰丽神秘,西方色彩的扑朔迷离。能攻下这个难关,那就是前途无量的事情。
影楼的洪老板很喜欢这个有上进心的年轻人,说:“你应该去一个新环境。我有一个朋友,三个月前出车祸走了,他在南郊有一幢别墅,他的女儿和她的外婆伤心地住在那儿,你不妨搬过去,帮我陪陪她们。”
童舒无法拒绝洪老板的好意,况且能拥有一个独立的创作空间,他同意了。
20xx年10月,童舒带着简单的行李,转了好几趟公交车,终于找到了那个外观陈旧、灰色的别墅,门前的草坪大部分已经枯死,裸露着黄褐色的地面。
老太太微笑着把童舒迎进客厅。
这幢房子简直就是一座仓库!室内布局杂乱无章。黑色的沙发紧靠着灰色的墙壁,棕色的地砖上又铺着刺目的红地毯。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但未完成的油画,淡黑的远山上面,顶着几块阴霾的云块……
童舒问老太太:“我可以拜见一下您的外孙女吗?”
“她还在午睡呢,这孩子的作息时间没规律。”
童舒住在别墅的最顶端,三楼上面的阁楼里。他用自己的画把墙壁裱了起来,找了一些木条钉成工作台。他推开窗子,可以看见别墅后面荒芜的园子。
这晚,童舒正伏在工作台上调色,有人敲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披着乌黑的长发,圆圆的大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平和的微笑,显得恬静而美丽。
“很高兴您能来我家住。听说您是个画家?”
“是的,绘画油画。”
“真是太好了!”王雪略显呆滞的眼睛一闪,“我也喜欢画画,我以前让爸爸为我买了一幅油画挂起来。”
“那是买来的油画?”
“是的,那上面有许多美丽的花。”王雪滔滔不绝地描绘她心目中的别墅是如何如何的美丽,细到每一处扶手,每一盏台灯,乃至卫生间里墙砖上的图案,都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童舒被她的快乐感染着,但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隐痛。她看不见?墙壁是黄色的?沙发是紫色的?这是谁告诉她的?童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时,老太太已经站在了门口,对童舒挤眼,童舒只好打住不说。
王雪休息后,老太太又来到童舒面前。据说,王雪虽然聪明,但在她3岁的时候,一场大病导致双目失明。所有事物的形状和颜色,都是母亲讲给她的。在她10岁那年,母亲因病离开了人世。这幢别墅是父亲早年承包工程时抵押的工程款。后来,王雪按照自己的想象要求父亲重新布置房子。但她不知道父亲生意已经亏本,拿不出钱来做任何事。为了不让女儿失望,他口头答应下来,把王雪送到朋友那儿住几天,却根本没有行动。那幅油画,也是从洪老板的影楼里拿来的废品。油画上的花呀草呀,都是父亲根据自己的想象描绘的。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就当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吧,让它烂在肚子里。
原来色彩是有香味的
这一夜,童舒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觉得只有她描绘的那些美丽的色彩,才能配得上美丽的王雪!
第二天下班回来,王雪亲自为他做的饭,两菜一汤:一盘黄花牛肉丝、一盘干煸四季豆和一碗鸡蛋汤。她十分专注地“看”着童舒吃饭夹菜。童舒吃得泪流满面,多么心细善良的女孩啊,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也决心给这个家带来温暖。
童舒的到来,不仅改变了王雪的心情,同时也改变了她的生物钟,她完全按照童舒的作息时间安排自己的生活。每天,吃完饭,她就要童舒讲关于色彩的一切。
王雪的母亲利用她的触觉,教会了她认识世界,让她感受到事物的形状,世界的美,但她教给王雪的颜色,都是呆板的,所以,王雪生活在欺骗之中。有什么方法能让王雪自己感知并辨别颜色呢?这是童舒绞尽脑汁的事情,但最终让他想到了方法。
“绿色是清香的气味,红色应该是玫瑰的气味,黄色肯定是柠檬气味……”
“哦,真是太美了!色彩原来是活的!”王雪拍着手,“幽香是白色的郁金香,清香是紫色的郁金香,紫与绿接近。醇香,肯定是黄色或红色的郁金香了!”
“你很喜欢郁金香吗?”“是的,我妈妈说,郁金香代表优美和高雅,我很喜欢它叶形长圆,活像高脚酒杯一样的体形,还有它的香,闻起来真叫人心旷神怡。”
“好吧,我们种郁金香吧!”
11月里,童舒去种植园买来郁金香的鳞茎,把园子里的土挖得深深的,耙得平平的,然后施下腐叶和饼肥,把鳞茎深埋在里面。王雪总是一手拿着手帕,一手端着花茶,静静地站着,等童舒累了的时候,过来擦汗,喝茶。她相信,春天一到,满园的郁金香就会争奇斗艳,她会叫童舒为她画出各种最美最靓的颜色。
为了让王雪能真实感受到这样的颜色,他采用香精,把黄色配制成淡淡的柠檬香。把墙一片一片地刷成黄色,并把大厅里那幅油画上的灰色的天空改成亮蓝,淡黑的远山绘成油绿,原野里,是一望无际的郁金香……
为了让你看到美丽的郁金香
转眼到了20xx年3月,园子里的郁金香开了,香薰扑鼻。她对童舒说:“它们是一个个跳着芭蕾舞的美少女,我说得对吗?”
“对极了,雪儿,我一定要让你看到它们。”
“我已经看到了啊!”
“是啊,你看到了。”童舒的心里说,“你一定看得到的。”一段时间以来,他走访了绵阳市各大医院的眼科专家,最后,童舒听说用野生蝮蛇的胆来泡酒喝,有特效。
童舒决定一试。他谎称家有急事,告别了王雪。
童舒的家住在四川大巴山腹地的通江县,那里经常有号称“千毒之王”的蝮蛇出没。他开始了捕蛇的生活,尽管童舒做得小心谨慎,但还是遇到了危险。幸亏老蛇医抢救及时,他才幸免于难。但童舒没有退却,一个月后,他们捕到了40多条蛇,取出蛇胆,泡了一大玻璃缸蛇胆酒,带到了绵阳。
王雪喝了大半年蛇胆酒,眼睛却毫无效果。20xx年11月29日,他带王雪去成都华西医院检查,医生告诉童舒,如果在三年之内找不到合适的供体,她只能在黑暗中生活一辈子了。
医生还说,有关数据统计,目前我国等待接受角膜移植的患者有300多万人,但因供体角膜缺乏,全国各大医院每年完成的全部角膜移植手术仅有3000多例,只占千分之一,许多本来可以通过角膜移植手术重见光明的患者,正在黑暗中等待……
童舒不敢面对王雪的眼睛。20xx年12月25日,他想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希望,也应该努力一下!童舒更加坚定了离去的决心。但他觉得没有把握,只好说:“我想离开绵阳,去别的地方寻求更大的发展。你要保重,婆婆会照顾好你的。”
“好吧,祝你成功!”王雪轻启笑脸,低身拾起画刷,画刷抵在墙上,她的手在颤抖……
童舒去了重庆,两个月后,他又去了武汉,接着,他又到了上海。每到一处,他都夜以继日地为影楼画油画背景。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最美的色彩!他把卖画所得的钱都交到了医院,近三年来,他走遍了全国100多个城市,向300多家医院交了押金为王雪求购眼角膜。20xx年7月17日,他终于接到华西医院的通知。
王雪孤单生活了近三年,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她每天都坐在紫色的椅子上,背靠着黄色的墙壁,等待童舒的归来。20xx年7月18日下午,围墙的大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人,她轻轻地呼唤:“童舒!”没错,是他!他俩都张开双臂,给对方一个结实的拥抱。
7月19日,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采用的是国际先进的板层角膜移植方法,很成功。
一进家门,王雪就看见,对面墙上,她没有完成的油画,已被童舒完成了:黄色的小别墅前,是盛开着郁金香的原野,有一个少女,背对着夕阳,扬长地走着。郁金香和少女,都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也许,这就是我最美的作品。”
“不,你最美的作品是我!”王雪纠正说。
由于术后恢复正常,王雪的眼睛没有大的不良反应,她将于20xx年3月拆除角膜移植的缝线,到那时,园子里的郁金香就要开了,他们一定要在花丛中拍出最美最艳的婚纱照。
短的浪漫爱情故事2:温暖的地铁
共苦的人才明白爱情不仅仅是分享,更是分担,而那温暖的地铁曾装满了爱情开往春天。
那年,他和她,因爱情而留在了北京。
如果不是她,他可以回家乡做一个公务员,如果不是他,她可以回老家做一名中学教师,但为了爱情,他们留了下来。
4年恋爱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他们没有选择劳燕分飞,而是选择了为自己的爱情坚守。所以,他们没日没夜地干,为的是在北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她和他都与别人合租了房子,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能见面的时候只有周末。
很多个周末,他们就在长安街上走着,手牵着手,说说一周的欢乐和痛苦,或者去北京的胡同看风景。最不愿去的是商业街和公园,因为没有什么钱。
长安街上有多少灯他们都快数过来了。
北方的冬天真是冷啊,他们站在风里等待对方的时候仿佛全身都冻透了。可去的地方也多得是,到处开着热风,比如商场里,但那里人声鼎沸不算,总逛不买心理上会有重重的失落。快餐店里买一份东西可以吃上几个小时,但几个小时之后呢?他们一周没有见面了,总想多缠绵一会儿,在那里拥抱也不合适吧。在书店吧,看上一会儿,就有服务员过来问“到底买不买啊?不买不要老翻了。”
有一次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天,回去脚就冻了。第二天,她感冒发烧,一周没能去上班,因而扣了不少的钱。
后来,他打来电话说:“亲爱的,我找到一个好地方。”
那个温暖的好地方就是地铁站。
他拉着她的手,跑进地铁站,花了6元钱买了两张票。环城地铁是来回转的,可以坐上一整天。而且他们会选择一个温暖的角落呆着,吃着自己带来的面包和小零食他读英语,她看最新的流行小说,累了她就倒在他的怀抱里休息一会儿——没有人笑话他们,地铁里有很多这样的地铁恋人。
她想,他真是一个聪明的男人,竟想到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地方,美好的,一辆开往春天的地铁。两个相爱的人,为了躲避寒冷,选择坐在地铁的角落里享受爱情。那真是一个最美丽的冬天,身边是爱人,空气里飘散着面包的甜香。有时人多有时人少,人多的时候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人少的时候他们就看看书听听音乐。不过3个月吧,那3个月,是他和她最美丽的冬天!她眼中最美丽的地铁竟然变得那么浪漫妩媚,因为里面散发的是爱一隋的味道。
春天终于来了,他们从地铁里出来,又开始在长安街上散步。在春天的一个晚上,他掏出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他说:“亲爱的,请你一定要答应做我的妻子,因为我知道愿意和我一起坐一个冬天地铁的女孩子一定是爱我的。”
后来他们结了婚,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私家车,但是他和她,还是怀念那年冬天一起坐地铁的日子,因为共苦的人才明白爱情不仅仅是分享,更是分担,而那温暖的地铁曾装满了爱情开往春天。
短的浪漫爱情故事3:爱或不爱,最后都要变老
那日清晨,朱培珊对着镜子画眉,眉笔连续断了三次。当下心中便有不太吉祥的感觉。出门开车上班,一路极为小心。
朱培珊在一间外资公司做会计,因为资历够深,平素一周才报到一次。若是逢着往常,她必定打消行程了,今天大 boss回国,不出现太说不过去。无可奈何地看几辆电瓶车从机动车道穿花般驶远,后照镜里的她,裸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齐肩发被拢在后脑绑成髻,小巧挺拔的鼻子下面,淡淡唇彩近似于无。
停好车上楼,在电梯门口遇到瑞可,她夸张地惊呼:“亲爱的,这件衣服哪里买的?太美了!”朱培珊笑笑,“淘宝呗。”她习惯于淘宝,且总能找到那些品质精良设计独特价格亦不菲的生僻小店,买衣服、古法精制的砂糖、高原采摘的蜂蜜……身上这件紫色暗花香云纱短旗袍是在一间叫“日常”的店做的,自己量了尺寸留言备注,效果竟然十分可意。有时买卖之间是缘分,缘起时满眼开花,缘尽了互不顺眼。
“要是你喜欢,回头我把地址给你。 ”培珊说。
瑞可的大红指甲探过来摸摸面料,艳羡又感慨地:“只有你才能穿出这样的味道啊。 ”
照例得了很多赞美,包括大 boss陈钊,大半年未见,少不得又开培珊玩笑,说早知道当年追你。她斜目道:“信不信我向嘉楠打你的小报告。”陈钊是培珊的学长,嘉楠是她同室密友,这对爱侣是老友中的爱情模范。另一对是培珊和杨彻。
培珊下班回家已是掌灯时分。换衣服洗脸,在跑步机前快走四十分钟,方才蜷缩到沙发上。正要打开电视,ipad传来新邮件的提示音,发件人是杨彻。
也许是知道终究瞒不住,杨彻在还有两个月回国时,向培珊坦承了一切。邮件里清楚地写着他在德国工作的三年里,已与一个中国台湾籍女子同居两年。
远在异国的嘉楠说:“开玩笑的吧!杨彻也会变心?”
培珊道:“看看照片?”她传过去一张照片。杨彻发过来的。他如此写道,就是那个站在我旁边的短发女孩。那夜培珊收到邮件,长久斜在沙发上,脑袋木木的。虽然当初杨彻在是否应该接受工作安排时曾经一再征询她的意见,她亦很明白感情变数难预计,可真当发生在眼前,还是不可置信。
培珊素来骄傲刚烈,她早说过,如果有天杨彻出轨,绝无回头的余地。现在人家毫无回头之意,她的潇洒眼看无处可施,敲下好几次“OK,离婚”都逐字删除了,只觉一口郁气在胸口盘桓,杨彻给她的是判决书。
嘉楠审核过照片后叹道:“那女的比你差远了啊,杨彻肯定是一时糊涂。 ”
以培珊对杨彻的了解,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变数,他不可能提出分开。一时糊涂是可能的,但两年,想到这个词培珊的心锐痛起来,意味着很多次他借口说有同事在旁边不好意思说想她,其实都因为身边有另一个女子。还有很多次,她发信息说,老公,好想抱抱睡。他回她好。然而怀中竟然有别人。去年杨彻休假回国,培珊见他衣领洁净,笑问是不是有人帮他洗衣服,他说是啊。她一点不当真。
终于哇一声哭出来,一边给杨彻拨越洋电话,不管那边是天亮还是天黑。培珊抱着电话只是哭,完全失态,孩子一样喘不上气,杨彻说了很多句对不起,可是再也没有一句我爱你。
购物是大多数女人用以缓解焦虑的办法,培珊也不例外,原因无他,物质是最长久的陪伴。它们使她寂寥也给她安慰,但好赖总是在的,不离不弃。
培珊再次收到通知,一切业已被裁定,她感觉冷,低低地说了个“好”字,便埋头吃菜。杨彻问了她还好吗之类的话,她通通答:好。她过得好不好与他半毛钱关系没有,没有爱就没有疼惜,至于怜悯,她不屑。
那夜培珊回家,情绪低沉,不想洗脸,运动亦不做,百无聊赖打开电脑,“日常”又上新了,她挪动鼠标一一点进购物车从前培珊看书上说沧海桑田,如今才真的明白,那个人去了又回,走时血脉相连心意相通,再见万水千山。
那一季她置了特别多衣服,大部分都是“日常”,从暮春到夏末,黛紫、酡红、宝蓝、杏黄,跟随季节变迁。“日常”的掌柜不开旺旺,不似其他店家热切,培珊留过几次言均无回复,遇着心情颓丧,又骂过去几次,还是安静。
“你是死人吗?”非公众场合,她偶尔不那么优雅。
“唉,对不起,我难受。”她又觉失礼。
秋天杨彻回国,培珊还是去接他,两人见了面,表情僵得厉害。从前培珊看书上说沧海桑田,如今才真的明白,那个人去了又回,走时血脉相连心意相通,再见万水千山。
坐在餐厅隔一张小桌,培珊笑说:“怎么觉得比你在德国还远?”她努力显得轻松,说话间却掩不住微酸。
“我年底之前得回去。 ”
这个回字狠狠扎了培珊一下。他们本来说好等杨彻结束外派回来就要小孩,培珊已经 38岁,从前两人忙工作,后来杨彻要渡洋,担心她一人带孩子太辛苦,现在他来了,却是为了回去另一个地方。永远也不会有小孩,不会有了。
“决定留在柏林了? ”
“年后会调到汉堡。 ”
结账。手机随即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道:“你好,我是日常的掌柜瞿平,想问一下刚才下单的衣服确定都要大号? ”“心情不好,点错了。 ”培珊老实交代。
在培珊与杨彻结婚十年之后,他们成了互不相干的人。杨彻将房子车子留给她,存款拨去一半,她全部收下。电视上高风亮节的女人太多,培珊觉得虚假。她是在亦舒小说的熏陶下成长的女子,没有爱就要有很多钱,没有钱则要很好的健康。尽管离婚失爱,但物质饱满健康良好,她感觉自己不算糟糕。至于寂寞,谁又不寂寞。
春节时嘉楠特地从多伦多飞过来,不说什么,拉着培珊一道去清迈玩了几天。与嘉楠和她的两个小家伙在一起,拍他们在海边玩水的照片,培珊的心情柔软宁静,她们夜里喝着淡酒回忆做过的少女梦,将记得起的名字翻出来怀念一遍,不能避免地谈到杨彻。嘉楠哎了一声,培珊微笑着说:“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多日过去,培珊想到这个片段后知后觉哭了一场。从大哭到啜泣再至静静流泪,她看见书上说流泪是治愈的过程,真觉得痛楚缓解许多。
最后一次为杨彻情绪大动,是培珊从别人处得知他在离婚前就与那个中国台湾女人有了孩子,今已一岁。她感觉齿冷。原来最难受的不是不爱了,而是你爱过一个人,最终把他看轻。
那日有雨,培珊在窗前呆呆坐着,将这小半生回忆了一遍,直到瞿平的电话进来。自上次通话后他们时有联系,每个月“日常”上新,瞿平会回访钻石VIP买家,收集意见改进。说来奇怪,偏巧都在培珊兴致不大好的关头,闲闲散散地多聊几句。她不是那种轻易诉苦的女人,不痛快只是闷着,瞿平亦不打听,两人谈谈对衣服颜色面料的喜好,延伸向日常生活细枝末节。培珊说着说着叹息一声,他问,累了吗?
这样淡淡一句关心,她的眼眶骤然热了,很久没有被关心过。
次日快递敲门,送来一盒巧克力和一束郁金香。瞿平附言道:吃甜食会开心一点。
培珊抱着花倚在门边,心里想,他把我当做小女孩。微微怅然,却还是一粒一粒剥开糖纸吃了。
不知不觉与瞿平说得多。有些本能地掩饰,只谈风月不谈其他。瞿平店里的背景音乐每每更换都很得培珊的心,她说了一次,他便录了 CD寄来。诸如此类贴心的小事,培珊思来想去最后总会归于是笼络客户的手腕,但有人记挂就是好的,当她看到他设计的新衣某一处是她的建议,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这个男人是怎样的?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当然她不会问,好像问了就输了似的。
母亲对培珊离婚耿耿于怀,说她太傻,不应该轻易放弃像杨彻这么优秀的男人。瑞可却说,像你这样优秀,不知什么男人能讨你欢心。这个问题培珊同样无解。她见识过一些场面上浮躁俗气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对她言语恭维而又敬而远之,他们要女人聪明但不能太聪明,要独立但不能太独立,换言之就是自身不够强大,处处需要女子示弱才能找到存在感。能令培珊欣赏而年龄相当若陈钊之类,也有两三个,皆为人夫,她自然不会染指。
转眼又至秋天,瞿平说要来培珊的城市办点事,问她有没有时间碰面。她说好。
约在习瑜伽的同学开的甜品店。路上塞车,培珊到得迟了,茫然四顾正要拨电话,只见窗边一个男子站起来。她气喘吁吁,有些狼狈,没有想到他那样年轻,极短的平头,白色棉衫外面深蓝色对襟外套,侧脸被初秋的阳光擦得分外干净。培珊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又是短旗袍,出门时明明自觉优雅娴静,此刻都变作老气横秋,她忽然想逃。
硬着头皮走过去,瞿平笑说:“你穿旗袍真好看。 ”她一下就脸红了。微微发窘,39岁了,怎么还要脸红。
瞿平的店在网上声名渐起,他的私人作坊无法供应买家的需求,恰巧有人看中他的设计,想投资做大,来吴城,是寻一处可靠的制衣厂。去郊县落实此事的路上,瞿平似是不经意地说:“可能以后要长驻这里了。 ”
车窗外绿树绵延后退,培珊说:“这边风景不错,没准能带来灵感。 ”“设计要靠灵感和天分,但更多是能力。”瞿平是有些自负的。
“嗯,可能住在哪里都一样吧。 ”
“也不是。”瞿平微笑着看她。
瞿平果然于那年初冬带着两名老师傅和全副家当一起搬来。他们似乎这才相互认识。瞿平知道了培珊的大致情况,培珊也了解到他今年 33岁,谈过两次恋爱,皆因过于醉心设计忽略经济建设而 分开。培珊感慨,人心浮躁,敌不过岁月,如果她们能多一点耐心,就能等到柳暗花明了。瞿平倒看得开,说时间地点不对,注定只是过客。
他的意思常常表露得很明显,培珊是悸动的,会忍不住做些浪漫设想。但有时他站在人群中,她又强烈地感觉着,他那么年轻,可怖的年轻。
认识他,才发现电话线能够过滤掉多少热烈。
吃饭时,瞿平突问培珊,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她?
她被噎住,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 ”
他一笑:“在旺旺上骂我的时候。 ”
培珊脸又红了,原来他都看到。她认真分辩说这种喜欢不一样。瞿平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种类之分,只有程度深浅,判断人的感情唯一的标准,就是看他为之花多少时间。
“年轻人的强盗逻辑。”最后培珊如是结论。
“你无奈的样子也好看。”瞿平说。他总是很专注地看她,这样的话别人说来轻佻,他说着却是温柔。培珊勉力抵制着,已是力不从心。
好像没有怎样刻意地说定,他们就在一起了。那天培珊在家里做了饭,叫瞿平来吃。她尚在厨房忙碌,他悄无声息地过去从后面拥住,耳语道:“
”你真好。 时间仿佛卡住,然后是培珊此生从未有过的绵长的吻,她感觉晕眩,几乎融化了。
分开以后她低着头,他说,“像个小姑娘。 ”
培珊笑,前尘旧事浮云般掠过,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爱,再不安,再羞怯。
这样也不错吧,培珊想。之前有些犹疑,毕竟他们之间相差六岁。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爱或不爱,光阴一样流逝,她和他,不论年纪,最后都是要变老的。就算也许还会有变数,可是从前的经历更教她懂得,当下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