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至,盛夏临,今儿也是热力非凡,显现出了盛夏的咄咄逼人。
早晨到山地里为包谷追肥。地边白杨林枝叶繁茂,浓阴匝地,蓊郁清新,有蝉唱鸟鸣,有山鸡咯咯,有林涛回响,置身阴凉之下,倒也惬意。午后归来,骄阳似火,热浪蒸腾,好多人都惧怕出门。
我今天不用上工地干活。敞开大门,躺在门旁那把网上购来的竹制逍遥椅上,看沈从文的《边城》。南风越过渐渐青葱起来的田野,从洞开的后窗吹进来,穿过堂屋,给竹椅上逍遥自在的我留一份炎夏最好的礼物——凉爽,然后轻快别过去,穿出大张的前门,到北边的绿野上欢快旅行去了。也有不得不冒着酷暑赶场的人,顶着猎猎阳光,汗湿衣衫地行走在我家门前的路上,艳羡地看着悠然自在的我。
同样艳羡我的还有小麻雀儿。它们极不客气地飞入我家,在可以到达的房间里自由出入,像我家喂熟了的家禽,毫不设防地降落在堂屋里,在我脚边徜徉、觅食、嬉戏,家禽都没有的特权,被我默许与它们。这些个小雀儿登堂入室,好吃好喝,尽情享用,不知道鸡、鸭、鹅们会怎么想?或许是要醋意大发的。
家禽没有发难,一只小雀儿倒让我发了愁。后来赶到的它,懵懵懂懂从外面俯冲进来,差点撞到门边的我,我赶忙动动身子,让一让这冒失鬼。不料这一动弹,也把它惊了,紧张地急速攀升,往高了飞。发现天花板阻住了去路,又赶忙侧翼向下,至门楣上方的风窗处,见到光亮,以为那里通向广阔天地,调头蹿去,冷不防一头扎在玻璃上,一下子撞得昏头转向的可怜雀儿,更是紧张,乱了方寸,惊慌地再次奋力飞去……连撞三次,直撞得趔趔趄趄,差点没跌落尘埃。我这里为它着的那个急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是无法帮助它的:我不能拆除固定的风窗玻璃,也无法告知它那里行不通,更无法引导它下来走门径;我一动,它会更慌张,闹不好帮倒忙,陷它于劫难。我不忍再看,闭上眼睛,佯装睡熟,尽量不去干扰惊,心里默默为之祈祷,希望它自己走出迷途……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然不见了那只麻雀的身影。我担着心,四下里角角落落地找。终于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松了口气。
或许,它平安离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