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去往重庆。
“一碗小份的,不加火龙果,谢谢!”我朝嘈杂的小摊里喊道。
一个普通的午后,父母因为我整日待在家中而担忧,为了防止他们再唠叨我不得不出门走走。我本想走几步就回去敷衍一下,却被这个挂着“冰汤圆”的小摊留住了脚步。
“好的,请稍等。”一声清脆的应答声从摊里传出,紧接着就传来了碎冰机运作时的巨大响声。
我是出于好奇才来买的,但周围的环境却又让我马上后悔选择在这儿停下:行人的嬉笑声,小贩的叫卖声以及街边汽车的鸣笛混杂在一起,夹杂着路边飞扬的尘土一同朝我扑来。这让我本就烦躁的心情增添了好几分不满。
“久等了,您的冰汤圆!”小摊里探出一个头,是刚刚那声应答的主人,看上去约莫是二十出头的一个女孩子。
她双手递过,朝我甜甜地笑道吃之前一定要把酱料搅匀。她的笑很灿烂,像是一阵暖风,抚平了我心中的烦躁。
一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把这几个小白团塞进了嘴里。它的口味偏咸,带着点酸,并不是我想象的甜甜腻腻的味道。这让我有点儿失望,但那个笑容却在我的心底生了根。
第二天去时,我远远地就看见她忙碌的背影,心中竟涌上了一丝喜悦和期盼。“一份小份的,不加火……”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便先一步抬起了头,问我昨天是否来过。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只觉得想哭。那天我只不过是路过,她却将我记住了,记得那样清晰。
“吓到你了吧?是因为很少有回头客,所以我就记住你了呀。”她见我有些愕然,大概是以为吓到我了,忙向我解释,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我连连摇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以后一定会天天来买的,我这样想着。
从那以后,买冰汤圆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
到了第五天,那天我去的比较早,她也还没有那么忙,我们也终于有机会好好聊聊天了。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它。”姐姐歪过头,冲我笑道。
我有些心虚,因为她只说对了一半,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你去重庆吃更正宗的,比我做的要好吃很多!”也许是想起了家乡,讲到这时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还和我说,等她在这边赚了钱就回去,我努力读书以后就去重庆找她,她请我吃。我答应了,安慰的话语却在脑海里过了几十遍也未能说出口。
她埋下头不再说话,专注着做事。平时我都是站在摊外站着,这还是第一次站那么近看她做冰汤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那时正值黄昏,暖黄色的光流罩在了我俩之间,世界突然变静了,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
“妹妹,谢谢你。”临走前,她这样对我说道。
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谢谢,但心里却因那句“妹妹”而乐开了花。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就此暂停。
可故事的结局总是不尽如人意。
那天我在街上等了她好久她才到,她朝我歉意地一笑,拿起大份的碗就开始为我做着冰汤圆。我以为是她拿错了,提醒了一下,她却说没拿错,只要我付小份的钱就好。
她说她要回重庆了,以后我们很难再见。她想用这碗冰汤圆感谢这几天我对她生意的照顾。她还说遇见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想在最后还要她为我担心,可我却又最见不得分离。我将泪水与煽情话全憋回肚子里,留下满嘴苦涩与她道了别。我不明白故事的结尾为何总是分离。
也许在多年后的某个夏日,那个熟悉的她,会出现在某个陌生的巷子里,等着我与她一起实现那年留下的永不过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