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三姨太红杏出墙后,马老爷碍于脸面不便声张,老谋深算的他想到了一个低调的办法去掉这块心病……
1。寻找奸夫
“恒升”茶庄的东家马文彰马老爷近日发现三姨太有点不同寻常,要么打扮得花枝招展风摆荷叶似的,一双眼睛更是柔若春水,要么红肿着眼睛好像刚刚哭过,问她哭什么,她却总说是灰尘迷了眼。
这三姨太本是一贫家女子,生得唇红肤白身姿婀娜,马老爷一见之下便动了心思,她本死活不愿意,可恨父母一见马老爷送来的黄白聘礼早就点头如捣蒜,哪还由得了她,这么着便成了大她二十来岁的马老爷的小妾。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这三姨太如此打扮、如此神情肯定是动了春心,枯干如柴的马老爷拈着几根鼠须想了又想,越想越心惊,便暗暗在自家几进几出的大院中留心起来。三姨太从来足不出户,那意中人十有八九就是下人中的一个。说起来这马老爷可是个阅人无数的老江湖,一双眼睛毒得赛过蝎子,几番打量之后就锁定了一个叫小二哥的伙计,再让人私下一查,果不其然,这小二哥有两点十分可疑:一是他和三姨太的老家相距不远,两人很可能早就相识并两情相悦;二是,这小二哥当初是以极低的身价主动央求到“恒升”茶庄做伙计的,且他进入茶庄的时间正在三姨太被纳妾之后,显然他正为三姨太而来。
想通这层之后马老爷大怒,他马某人的眼内岂能容得下一粒沙子?可片刻过后便冷静了下来:这事闹腾不得,否则丢的是他马某人的脸,坏的是他“恒升”茶庄的生意,得不显山不露水地耍些手腕,完美处理了此事。
接下来的十多天,他跟三姨太寸步不离,不让三姨太有一星半点的时间脱离他的视线,不出所料,三姨太越来越神魂不定寝食难安,常常是举起筷子忘了搛菜,端起茶盏不思喝茶,显然她的心中已是饥渴难耐。马老爷看在眼内心头怨毒更深,再抽空出去看一眼那小二哥,果然跟三姨太是一副神情。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马老爷便开始实施第二个步骤:独自外出了几天。他跟三姨太说是处理茶庄生意的事,实为让几天眼,好让早如干柴烈火的三姨太和小二哥苟合一下。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春风雨露喜相逢了。
2。搜查纽扣
三天后马老爷平山静水地回来了,一回来就叫过三姨太伺寝。一宿自是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当三姨太晨起穿衣时,他突然指着三姨太的小衣发作起来:“等一下,你小衣上的纽扣怎么会少了一粒?”
三姨太心尖一跳,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小衣上的纽扣果然少了一粒,便说道:“估计掉哪儿了,让我找找看……”
马老爷连声冷笑起来:“掉哪儿了?哼,我想起来了,昨晚这粒纽扣就不在了。我记得这件配有西洋纽扣的小衣才买了不久,我离开家时还好好的,怎么只外出了三两天就少了一粒?快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有了私情?这粒纽扣是不是在跟奸夫幽会时情急之下崩掉的?”
一言既出三姨太脸色变得煞白,哆嗦着说:“老爷,我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什么奸夫?老爷,你冤枉我啊……”
马老爷下床来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说:“冤没冤枉你很简单,你只要跟我挨个搜一下那些下人们的床铺就行了,如果不幸在哪个狗奴才的床铺上找到那粒扣子,哼,那就怪不得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三姨太一听抖得都快要散架了。
吃过早饭马老爷叫过管家,让他带着所有下人的房门钥匙,陪同他和三姨太挨个查一遭,此时下人们都在外面忙活,所有房内空无一人,那小二哥在昨天就被马老爷打发得远远的收货去了。
此刻管家一听诧异极了,忙问道:“老爷要挨个查房?您是丢了东西不成?”
马老爷一摆手,淡淡地说:“也没什么,你陪同就是了,不要再问。”
才开始查房时马老爷是事必躬亲,亲自用拐杖抖开那些下人们的铺盖卷仔细查看,自然是一无所获,管家一头雾水地跟着,三姨太却一脸的平静。可当查到小二哥的房间时,马老爷偷眼看到三姨太的神色微微地变了。
这时马老爷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在门外背身坐下后捶捶腰说:“我累了,三姨太,你来查,查到了可不要私藏哦,待会我会搜你身的——管家给我倒杯茶,捶下腰!”管家一听忙递上茶,马老爷便埋头啜饮起来。
三姨太一听,原本紧绷的神情顿时为之一松,她忙进屋上前小心抖开小二哥那薄薄的棉被,刚抖了两下,突然间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床被间赫然出现一粒小小的纽扣,与自个儿小衣上少的那粒分毫不差!这纽扣要是让老爷发现……三姨太不敢再想下去。
而此时马老爷正背着身喝茶,管家也正低着头给他轻轻捶腰,老天爷可怜见!三姨太一时心头鹿撞,纤手一伸就把那纽扣悄悄拈了,樱唇一张吞了下去,因为老爷说了,事毕他会搜身的。
接下来三人把下人们的房间全都查遍了,当然是一无所获,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三姨太突然捂肚叫痛起来,转眼间一头栽倒在地,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马老爷和管家大惊,忙叫人过来扶了三姨太上床,又火速叫人去请医生,可是一切都迟了,当医生赶来时,三姨太早就香消玉殒了。
死了人要报官,惊惶失措的马老爷当即叫人报了官,闻讯赶来的仵作很快就给出结论:三姨太因服下剧毒而亡。
这事就奇怪了:马文彰和三姨太同宿同起,两人昨晚临睡前吃喝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今晨起床后也是如此,再往后三姨太便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甚至没有喝下一口水,这一点服侍老爷起居的下人包括管家都可以作证。那三姨太服下的毒从何而来?
官府一干人等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马老爷悄悄递过一袋金子,官府便立时有了结论:三姨太估计大概很有可能误服下了毒药,导致毒发不治而亡。
当送走官家后马老爷拈须微笑起来,一向胡说八道的官府这回倒是说得一点也不错,三姨太正是误服下毒药而亡——就是那粒纽扣。
昨天晚上临睡前,马文彰在三姨太的茶盏里放了些许安神入眠的药,然后趁她呼呼大睡时摘了她小衣上的一粒纽扣,淬上剧毒物,然后趁夜黑走进小二哥的房间,把那粒纽扣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铺盖里。为了不被人怀疑,那剧毒无比的毒药是他外出时买来的。
然后在一大早便开始演戏,他知道三姨太无路可退,唯有吞下纽扣一条路。果不其然,算无遗策。
接下来就该对付小二哥了。
3。纽扣索命
不久小二哥收完货回来了,马文彰暗暗观察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现出吃惊悲伤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这使得一向见多识广的马老爷暗暗吃惊,一时间简直有点摸不透此人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三姨太的坟给人掘了,尸体不知所终。
马老爷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小二哥,可是捉奸拿双捉贼拿赃,这事无法明说,再者,他偷三姨太的尸首干什么?
马老爷怎么也想不通,同时更加拿定了主意:斩草必须除根,这个小二哥不喜怒形于色,极有心机,必须加紧下手,问题是得想个跟除掉三姨太一模一样的好法子。
他一边心事重重地想着,一边走进二姨太的房间,三姨太死了,二姨太重又受到了宠爱。见他进来,二姨太早就热情似火地迎上来,伺候马老爷坐下后又手脚勤快地倒上一杯香茶。
马老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一连喝下几口茶,突然回过神来,发现不对劲:这茶有一股怪味。
马老爷便问:“这茶哪来的?怎么有一股怪味?”
二姨太一听忙说:“这茶就是咱茶庄上的啊,是刚刚小二哥送来的,他说老爷最爱喝这种茶,所以我就泡了,怎么会有怪味呢?”
“咣”的一声马老爷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他嘶声问道:“你说这茶叶是谁送的?”
见老爷如此失态,二姨太大惊,还不及回答,门口有人答腔了:“老爷,是我!”
门口站的正是小二哥,他一脸平静地直视着马老爷,别人不知,马老爷却从他的眼内分明感受到汹涌的悲愤。
小二哥说:“三姨太的坟是我掘的,我剖开了她的肚子,我想她会原谅我的,因为我们打小青梅竹马,因为我们早就海誓山盟,更因为我在寻找她死去的原因。然后,我发现她的内衣少了一粒扣子,而她的胃内正有一粒那样的扣子,我便取了出来。”
马老爷浑身颤抖起来,坐都坐不住了,他的心脏一直不好。小二哥又说:“老爷,你心好狠,我只好跟你学了,把那粒扣子放在了茶叶内。老爷,我也在那粒纽扣上浸了东西,跟老爷你浸的一模一样,这就是你喝的茶内有股怪味的根由……”
马老爷怪叫起来,想喊救命,想叫人抓住小二哥,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他再也撑不住,眼往上一翻慢慢倒了下去,开始肚子疼,开始口吐白沫、抽搐……
二姨太厉声尖叫起来。
官家人抓住了小二哥,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仵作红口白牙地说马文彰并没有一丝一毫中毒的迹象。结论是:马老爷是被活生生吓死的。在小二哥的强烈暗示下,他以为自己中了剧毒。
在三姨太的新坟前,小二哥痛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