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东关街。
清晨的阳光温柔而明媚,在街门口投下淡淡的光影。我们这群孩子,笑啊闹啊,嘻嘻哈哈,蹦跳着脚步,往街里冲去。
是时间早了些?我从未见过这般的东关街,安静的,平缓的,往日的热闹一扫而光。店铺大多是没有开张的,即使有人也是很少的。街就这样安安静静伸展着伸展着,从我们的脚下,伸展到目光触不到的远方。
街道两边矮矮的楼,古色古香的样子,在阳光下开始了新一轮的生长与沉淀。楼上的窗微微地敞开,露出一个旧衣架。是用来装饰窗,还是真正的生活?无论现实相信哪一个,在这样一条街里,我选择相信后一个。没有为什么,衣架很老,在这样的窗里,可以继续它的青春。因为它还没有被遗忘被抛弃,你依旧可以用它挂着一件鲜活的衣裳。老街的古韵犹如一件衣裳,挂在那衣架上,风中摇曳。
踏着脚下灰白色的砖,在街中漫步。阳光渐渐有了温度,店门的每一次敞开,便是一种香气的弥漫。酱菜的醇香,豆腐脑的鲜香,扩散着,氤氲着,是对我们这群吃货的鲜明诱惑。吃过这里的豆腐脑,平淡滑嫩却让人难忘。东关街的很多味道都是这样平淡的,比不上那流行的辛香热辣,却能让人铭记。
阳光洒在身上,有暖意。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慢慢蒸腾出一种热闹的气息;声音渐渐多起来了,吆喝声、商讨声、欢笑声中,店铺也都开张了,让人分不清刚才与现在,哪个才是梦。香气开始交织,香粉味、烤串味,一味味地加进去,融进去,偶尔有一刹那的惊喜,然后是迅速地扩散。
此时老街,热闹如集市。
糖画是童年的记忆,却在老街上一遍又一遍地映现。糖勺的撒晃之间,如诗似画,我被拉回了童年。于是央求着卖糖的老人给我们多浇些糖汁。卖糖那老人,这么多年了一点没有变,仍是笑眯眯的。给花儿多画几丝蕊,给兔子多添几簇毛。也有写名字的,笔画多的扬扬得意,笔画少的也不要紧,写个繁体字就好。
街角有花,紫色的。不知是什么花,开在树梢,一簇一簇的,小小的,也没有什么香。树下的断砖,花花绿绿的。花开着,不碍眼,也并不漂亮。树身后窄窄的小道过不去人,也不知道要通到哪儿去,小道就那么没有理由也没有意义地存在着。但是,今天,这树梢的紫色花朵和这窄窄的小道给了我一些不多不少的美好。
空气中有声音,是陶笛的声音,吹奏的是《天空之城》。东关街似是什么都能接受的,新的、旧的,中国的、外国的。东关街的风情,是因为它自己,不是因为它卖了什么。陶笛吹奏的旋律很好听,很悠扬,让人很舒服。那就静静地听吧。
忽然街道上走过穿着红嫁衣的新娘,我们为她鼓掌。能在婚礼上步行走过东关街,她一定是个很有情致的人。
街边的一家店里传来流行歌曲《再见吧,喵小姐》。我没看店名,抬脚便踏进店内。这家店原来是卖古代女子的饰物的。一支古色古香的步摇,点缀有古老的青花瓷图案,我盯着看了许久,心中愈发喜爱,拿起来,付钱,走人,不管别人怎么看。谁说短头发不能买步摇?在东关街这样的街道上,冲动买下一支古典的步摇,我不后悔。
不负风情,东关街就是这样,街道有点旧,店面有点老,但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