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春风吹过,最念的不是久违的春光,而是那几顿香椿炒鸡蛋。
自从被这道菜惊艳到,我对于香椿炒鸡蛋的渴求便成了一种贪婪,于是自己抄起锅铲,本着米其林主厨的自信下厨。不就是切丁,爆油吗,想着,边把草草拈碎的几片香椿叶扔进锅里鸡蛋没分清便一股脑地洒在锅里,“刺啦一声”,在美好的幻想中,那半生不熟的残次品不是太咸就是索然无味。这浪漫洒脱的随意自然只能在厌恶中草草收场。
品尝过无数道香椿炒鸡蛋,真正入味的还是外婆的那道,她在超市中精挑细选的紫红色的香椿芽,切成细丁四北方细嚼慢咽的小雪,将金黄的油烧的滚烫,将香椿裹在蛋液里,鸡蛋要老的,那种磨平了腥气的包容,裹住了香椿肆意的年轻气盛,温柔的蛋液无声抱住了一整个春天的粗犷,匆匆的春风闯进了沧桑的褶皱,只有这看似突兀的组合才是正确,你正当年少,我刚刚变老,一切如与春风拥入怀的凑巧。
时光如春风漫无目的地奔去,又在四季的轮回后重返你的身边,吹着岁月的轻歌曼舞中止不住的意气风发,止不住的成长收获,那股春风间吹出了山谷,吹向未知的山野。
多年后,香椿炒鸡蛋温暖亲切的味道总能让一个忙于生活的人一瞬间回到那个昏黄灯火下的老木桌前,满泪纵横,百感交集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她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削着水果,厚重的老花镜也藏不住拿份笑意,头也不抬地温婉着,一句“慢点,别噎着了”,尽是秋叶般的静美。
一个人何不像一场春天,开着鲜花如烈火烧满山头,而总会有人像春风一样拂过,春风过处,留给我轰烈的年华,赠于你静伫岁月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