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窗前望着眼前的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丝丝缕缕,缠绵不断,犹如我的思绪,袅袅余余,这我不禁想起了那只兔。
我家养过许多动物,结局总是死亡或失踪,唯有那只兔活得最为长久,亦是我心头上的一块儿伤痕。
那只兔是我过生日时父亲送与我的礼物。我至今也忘不了它的样子,全身只有巴掌大小,耳朵小小的,内侧是通粉色的,像刚出生婴儿娇嫩的肤色,两个如玛瑙般的小眼睛东张西望,嘴巴紧闭着,它的鼻子好似一个黑宝石,尾巴如小花园圆的,总而言之,它的个头不大,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它:小。
刚来我家时,爸爸用纸箱给它做了一个窝,它整日呆在里面,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自由。过了一两天,它仿佛变了一种性格。变得活泼可爱,讨人喜欢。连一向不爱动物的妈妈,常常也把手放在它的背上,不得不说它的毛如丝绸般光滑。每次到冬天,可以确切地说它就是一个行走的暖水袋,它的身体可以散发热气。
它吃东西的速度也是一绝,给它一个胡萝卜条,它就吃得津津有味。它俩手抱起,嘴巴一个劲儿地动,只听嘎嘣嘎嘣的声音掠过,一个胡萝卜条就眨眼间没了。若吊在半空中,它的那双小眼睛就充满了央求的神色。看着它的表情,可以让你的心顿时陷入可爱的粉色泡泡里。
后来我给它取名叫雪团。“雪团,雪团,快过来。姐姐这儿有好吃的哦!”我用诱惑的语气对它说。可是它连头都不抬。可真是一个傲娇的主儿啊!渐渐地,它适应了我为它取的名字,每次当我叫它时,它总会一蹦一跳扑进我的怀里。
每次饭后的娱乐时间,就数出门上山散步最有趣了。我们一家四口一起把雪团用笼子提着。我们沐浴着春光,雪团也不甘示弱,平爬在草地上,来个舒舒服服的太阳浴。有时,它会抬头仰望天空,看着天上一尘不染的晴空,它似乎也高兴起来了,一蹦一跳地在草地上打滚。放眼整片草地,一片生机勃勃,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地方草色浓,有的地方草色淡。但远远望去,有一团雪白的球在草上跑来跑去。有时候,我们去树林里散步,它就会与我们玩捉迷藏、要么躲在树后,要么藏在草丛里。每次不到十分钟,我都会把它找出来。有一次,它藏在树叶堆里,可机灵了,害得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出来,一直提心吊胆着。最后,我终于找到了(费了九牛二虎之),要不是它的屁股露出来,我还找不到。气得我在它的屁股上打了几巴掌,让它长点”记性。
一个月,三个月,六个月。时间悄悄逝去,眨眼间,小兔子已陪伴了我二个春秋。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把兔子一路颠簸地送回老家。
当时分别的场景,我现在脑海里也是历历在目。那是过年后的第八天,我要回家准备上学,那时候天气极冷,还飘着雪花,一些雪花在空中打着卷儿,一些雪花在跳华尔兹双人舞。我蹲在笼子旁,与它告别。我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要走了,再见”。说完,我的眼泪湿润了眼眶,一滴、两滴、三滴,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雪团似乎也明白我要走,眼里也流下泪花,我紧紧抱着它被寒风吹冷的体躯。最后耐不住爸爸妈妈的催促,我放下它,在一步三回头的目光下走了。
回到城里,学业繁多,我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悲伤,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
奶奶给爸爸打电话说“兔子死了!”
当时听到这句话,我顿时感到天崩地裂,晴天劈雳。我跑到自己的屋里,心中有后悔,有怀念,有愧疚,一股复杂的情感涌入我的心田。没错,我的兔子,我的雪团,不在了,我一遍遍地欺骗自己,雪团还在,它还在!我的眼泪已流干,无法表达我心中的悲痛。
我对于它的亡失,比以前的动物的亡失,难过得多。
自此,我家永不养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