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陆机在《吊魏武帝文》中称曹操“建元功于九有,故举世之所推”。唐太宗李世民在《吊魏太祖文》中称赞曹操“以雄武之姿,当艰难之运;栋梁之任当乎曩时,匡正之功异于德代”。
曹操形象的根本性的转变出现在宋代。苏轼《东坡志林》就提到:“至说三国事,闻刘玄德败,频蹙眉,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即快。”这说明这一时期的曹操的形象在广大百姓的心中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理学家朱熹对曹操进行攻击:“只有先主名分正,曹操自是贼”(《资治通鉴纲目》)。陆游诗中也有“帮命中兴汉,天心大讨曹”的句子。再到后来又逐渐出现了丑化曹操的剧目,这一点在元代的杂剧之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元代民间艺人的讲史话本《三国志平话》中对于曹操的丑化,则更加说明曹操在广大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被大大贬低。罗贯中最后来了个集大成,他在小说《三国演义》中对于曹操的塑造,更是令曹操的奸臣形象活灵活现,深入人心。
那么,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这主要是由于民族矛盾引起的。
从宋代到元末的几百年间,汉族屡遭外族的残酷压迫和统治,使得汉族人民不得不奋起反抗,有了“还我河山”的愿望。这种社会现象反映在当时的文艺作品之中,就突出地表现为一些带有明显倾向性的作品的出现。而当时的作家又以当时最为流行的三国故事作为题材来体现“人心思汉”,把刘备、诸葛亮的蜀汉政权当做自己的民族英雄来怀念,而把董卓、曹操之流看成是残暴的统治者而仇恨,加上在历史上曹操也的确有过类似的劣迹,因此,曹操也终于由一个有本事的人、一个英雄变成了一个花脸奸臣了。
像刘备、孙权之流又何尝不是像曹操一样置民众之生死于不顾?被后世尊为正统的刘备,不也是曾经“在广陵,饥饿困踧,吏士大小自相啖食”
孙氏父子三人,为了达到其逐鹿天下的目标,不也四处征讨,杀人无数吗?袁术、袁绍、刘焉之流,又哪里让人民享受什么好日子,但唯独曹操为千夫所指,岂不怪哉?
曹操曾经写出诸如“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诗,来表达他对乱世的忧心和对民众苦难的悲悯,这不正说明他对于太平生活的一种渴望吗?当时的历史背景,正如曹操在《让县自明本志令》中所说的:“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而在这样一个改朝换代已经毫无悬念的局面之下,曹操终其一生,虽三分天下有其二,却始终保留了他汉臣的名分,如此气魄,岂是奸臣二字所能涵盖的呢?
当我第一次知道曹操这个人物的时候,我才刚刚6,7岁,读着妈妈给买的《三国故事》,尽管只是似懂非懂,但心中却无由的生出了对曹操的好感,小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现在长大了,在回味中,却似乎明白了……
相比于一把鼻涕一把泪,总是哭哭啼啼的刘备;相比于溺爱儿子,毫无章法的袁绍;又或者是当断不断,没有远虑的刘表;还是那继承父兄基业小有所成的孙权……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充满英雄气概,以天下为己任的曹操,身怀盖世的能力,气吞山河,志在四方。偶尔思及魏武帝东临大海,挥鞭留篇的神采,再细品那豪迈的诗句,就不由得心驰神往,好一副英雄的风采!又怎么让人不喜欢羡慕那!
东汉失政,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皆欲问鼎天下。然则非其人不能成其事,其人何在?非魏武帝而谁哉!年少之时,乔玄就说:“天下将乱,非其人不能安之,其在君乎!”所谓英雄出与少年之时,曹操年纪轻轻,意气风发,已经准备好了救国救民。之后他东逐吕布,北破袁绍,南临荆州则楚国束手,西出阳关则汉中震恐。兵锋所指,靡所不破。可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男子汉大丈夫,一生如此,才真正称得上是无所遗憾了。
胜亦可喜,败则如何?
西败武昌,东败夏口,茫茫如丧家之犬;若是常人,可谓穷途末路,无法可想。但曹操不一样!尽管遭平生未有之惨败,依然言笑自若。是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成事在天,为事却在人!已尽人事,何憾之有!英雄之有异于常人,不仅仅在于他登上顶峰的时刻,更在于失败时的气概!胜利的笑固然令人豪气顿生,失败时的笑更是回肠荡气:我曹操英雄一世,不幸败于匹夫之手,亦天命乎!亦天命乎!!!
俱往矣,往事越千年,魏武帝尽管已经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不过那流星般划过天际的光芒,依然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令人神往……
曹操是率真的,唯大英雄能本色。他的壮举,他的邪恶,他的诗歌,他的寂寞,都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浑然天成,发自内心,完全没有矫柔造作,完全脱离了书生气。
曹操是一个有智谋,在他人看来是奸诈的英雄,那是敌人对他的称呼。说他奸,是因为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对天子不臣。后人为了自己的政权,对于曹操这种危害到当时政府主权的人物当然要贬其为奸雄,但对他的“雄”是不可否认的,曹操是卓越的军事家,政治家,战略家。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人人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西蜀刘备,东吴孙权,北魏曹操,不都是在争天下吗?只是打着不同的旗号,立场不同,为了各自集团的利益而逐鹿中原。
所以,曹操眼里意乱情迷,心中却迷途知返。没有执迷,就不会崩溃。酒色财气,却能保持身心的平衡。相信人力,相信努力,相信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但从不钻牛角尖,对命运和星空始终保持着敬畏。
后人赞曰:呜呼!古人做事无巨细,寂寞豪华皆有意。书生轻议冢中人,冢中笑尔书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