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初中的时候,因为年龄最小,个儿也最小,总是坐在二组最前面,这样坐了一年多,仗着班主任喜欢我就大胆提出要到后面坐,班主任瞪了我一眼说谁叫你又矮又小的,还想到后面坐。我以为没戏了,没想到第二天班主任就把我和秀换到二组中间了。
坐中间虽然被前面的同学挡住了视线,但还是很爽的,比如上课做点小动作,偷看小人书就很方便了。可是过几天麻烦就来了,坐在我后面的磊有时趁我不备挠我的小辫,扯我的衣角,这时我就拿眼瞪他,他则冲我微笑。等到下课我质问他,他总是不回答就笑。后来他越来越讨嫌,我作业一做完他就抢去照抄,我写作文时他就时不时地站起来偷看,趁老师不注意我就骂他,他仍然笑,总是笑,我就说他脸皮厚,气呼呼地骂他死脸。
有一次,他抢我的作业本,我不让他抢,争夺中把我的本子弄坏了,我气死了,转身把他的作业本抢过来撕了个粉碎,这下我看你还笑不,我转过身想看他生气,想看他气死的样子,谁知他竟然嗬嗬地笑出了声。我楞了一下,接着竟然就有点惭愧了,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磊,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可爱,属于英俊少年的那种,磊大我三岁,那时他已经是十五六岁了。
在我不那么讨厌磊的时候,因为我家搬迁离开了他们。
十多年后的某一天中午,我正在家做饭突然来了电话,我拿起电话那人问:你是梦吗?我说:是啊,那人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想了想说:不知道。那人说:那个常常被你骂的男生你忘了吗?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是磊呢,我问他在哪里,他告诉了我,晚上我抱着女儿去找他,可是我这个人有点马大哈,竟然把宾馆的名记错了,那次当然就没见着磊,等到再见磊时就又过了六年。
那年,那微笑早已被关到岁月的书签了,我只是偶尔打开来看看,同时它也是我记忆长链中的一棵美丽的贝壳,我只是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