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问“你不随你父亲的姓吗?”是的,我不随父亲的姓,也不随母亲的姓。
儿时,听见别人叫我喻耀宁,总是摇头说那不是我,我不是叫这个名字的,而此时,父亲总要摸着我的头,笑一笑,“这是你的名字。”
“就算是,也不许别人叫。哼!”
“不,你该习惯别人这样叫你,习惯你名字的不同之处。”
从记事起,这样的场景是屡见不鲜的,同时儿时记得最清的还有父亲温润的笑。轻轻的话语却不容反抗。
对于父亲,除了尊敬,更多的是疏远。然而这种疏离却被血缘和家庭牵制着,我从未想过这种疏离有一天会被时间抹去,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懂得这位成年男子的内心世界以及他对自己妻子和女儿那不曾言表的爱意。
那一年的变故,家中边只留下我和祖母,母亲不放心“年幼的我”,便要请姨母帮忙照看,然而父亲却拒绝了母亲的好意,“她已足够大,应当学会如何去操持一个家。”那一双笑这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信任,而这种信任我从未从我母亲那里得到过。我清楚的记得那时我十四岁。
我开始去了解他。由最开始的看着他在月光下饮茶,到为他泡茶,听他讲茶。一轮月,一张椅子,一壶茶。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壶清茗。月光不再是他唯一的陪伴,月色下他的身影不在那么孤寂。
年长了,懂他了,却又要远离了。回家的次数也是回一次少一次。
那年大雪,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在路上,看见出门接我的母亲,她将一顶帽子戴在我的头上,我们两个人就那样走在雪地里。从她的身后,我看到了几丝白发,和雪融在一起,原来她也已经在老去。大一寒假,和父亲站在一起,不经意间看见在层层青丝间布着几层白发,原来我的成长是要他们的衰老作为前提的。
母亲不止一次说起我的名字。刚出生时,明明足月,却似早产儿,羸弱难养。父亲舍弃原本的姓氏,只愿我能平安。在那样传统的一个家族中要舍弃原本的姓氏,并不容易,而他却愿意去尝试,只为他病弱的女儿。
在家得时间也渐渐的少了。儿时得自己并不理解母亲父亲,总是与他们发生冲突,在离家后,自己常想那一些过激的话语或多或少都伤到了他们的心,而这些伤痛却被时间和血缘抚平,某一天醒来,看见江水潺潺,泡起一杯清茶,氲气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