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秋风吹过松岗,杂草间仅一处荒冢,里面住着姑姑的魂灵。
风过,理清思绪。回忆起姑姑生时的记忆,一米七的个子,俊俏的面容,说话极温柔,唤名志芹。姑姑在爸爸的三个妹妹中排行老三,也是我在长辈中最亲近的人。
也许命运有时真的不公平,一个极其温柔善良的人,在经历了人生的辛酸以后,仅仅三十七载的春秋,就让她的人生戛然而止。
三姑自小体弱多病,小时候依稀记得,她被一种叫“牛皮癣”的皮肤病折磨,很多年都没有痊愈,也试过很多偏方,依然不奏效。但在众多姊妹中,三姑却是最勤快的,也是最知书达理的,这也许和她念了九年的书有关。所谓知书自然达理。
女大当嫁,三姑也不例外,而她所嫁的姑父,却有兄弟六人,家里一贫如洗。两间茅草房,有三个哥哥曾经当过婚房,如今又成了三姑和姑父的新房。没有院墙,院中有两棵枣树,晚秋时节,寒风萧瑟,吹得枣叶飒飒作响。
言语不多的姑父,要出外打工,只留三姑独守空房。而姑没有一丝怨言,家里地里只顾操劳,邻居夸赞“贤惠能干”,三姑到来,邻居更加和睦。一年下来,喜添贵子,取名景江。
日子虽然清贫,一家三口倒也其乐融融。谁能想到,孩子六岁时却得上了“癫痫病”,为了给孩子治病,变卖了准备盖新房用的木料砖瓦,还是欠下一身的债。三十多岁的三姑,头发已经斑白,最终孩子的病还是没能治好,十几岁只有四五岁的智力。一百来斤的孩子,总要三姑背着,三姑从不打骂孩子,她说“孩子能投生到咱家,是前世的缘,即使再傻也是亲情。”
晚上披着星星从地里回来,早上又顶着星星去地里劳作,即使这样,日子还是很清苦,三姑从不向亲人诉一声。
三十七岁那年,三姑去山里捡柴,突发“脑溢血”,等到人们找到时,已经不省人事。姑父花掉借来的几万元,才算从死神手里把三姑拉了回来。可还没能到年底,三姑旧病复发,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有人说三姑病逝,是一种解脱,是对命运不公的一种无言抗争。
三姑没有什么丰功伟绩,更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事迹,她只是我一个至亲的人,一个贫穷且善良的人,写此文只为纪念我的亲人,温柔善良的三姑。正如鲁迅所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姑父的感触也应一样吧!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料想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