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人间的四月天。
校园里的几树槐花盛开了。
不时传送着一股股扑鼻的清香。
女同事们按捺不住这槐花香的诱惑,纷纷行动着捋槐花了。有的站在槐花树地下,用细长的竹竿加了一个铁钩,而后一晃一晃的将竹竿接近槐花,用铁钩将一支支槐花枝条折断;有的站在一边,专等槐花枝条下落,一个个跑先前,拾起这槐花枝条,一窜一窜摘下,一把一把捋到盆子里,塑料袋里。
有的男同事,更显得英雄,直接沿着梯子上了树折下一个槐花许多的大枝条落了下来,或者上槐花树边的墙上,折下或者钩下一支支结满槐花的枝条。
槐花捋下后,用水洗几遍,湿漉漉的槐花放在蒸笼中,晾干水分,撒一丁点碱面和少些面粉揉搓,待槐花不粘手时,放进锅中蒸上,不就,香喷喷的槐花香味送入鼻中,我们一人一碗,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忽然,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嫂子打来的。我一时激动,家里出了什么事?父母应该好好的吧。
我急忙问:嫂子,家里好吗,父母可好?
嫂子笑着说:家里都好。妈这几天捋了好多槐花,我们吃了好几顿,妈给你们在冰箱里留着呢,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好意思说:谢谢了,嫂子,你们慢慢吃吧,我们学校也有几树槐花树,我们今天正好吃着呢!
嫂子又笑了:咱妈看你们没有回来,还说着想给你们送去呢?
与嫂子聊了一会,挂了电话。
蓦然,想到了母亲,母亲让嫂子打电话,母亲这是想我了。
记忆中,我们小时候,每年槐花开时,我们便爬上树,捋那盛开的槐花,将那一支支开满槐花的树枝折下扔给树下的母亲,甚或饥饿的我们捋一把槐花,直接放入口中吃起来,惹得树下的母亲大喊,不能吃,那样吃会闹肚子的。待到母亲蒸好了槐花饭,我们则狼吞虎咽的,来不及一口口品味着美味佳肴了。母亲在一旁看着我们吃,那么开心。
以后大了,结婚有了孩子,每每一年槐花开时,母亲总是忘不了给我们做槐花饭。那一年一年的槐花饭里,有多少次母亲用竹竿一晃一晃的钩下开满槐花的枝条,有多少次母亲一把一把的从枝条上捋下那香气扑人的槐花,又有多少次母亲一遍一遍的淘洗着槐花,最后搭到蒸笼里,做出这飘溢着思念和爱的槐花饭。
常常,母亲也将家里的新鲜的好吃的东西留下。譬如,开春时田地里该出来嫩嫩的荠菜;母亲那一块菜地里新挖出的大蒜;后院香椿树上的香椿,一并都给我们攒着。以前是放到自家的菜窖里,后来是放到冰箱里,等着我们回家时吃。
记得前一次回老家,远远的,坐在门口的母亲看见了我们的车,就迎了上来。母亲说:你大前几天还念叨:红娃快回来了,红娃不回来,这香椿树上的香椿怎么吃的了呢?
老家后院有一树香椿,细高细高的。竹竿奔不到,上有不能上,还是我们回去,丈夫上到了墙上,够得着一簇簇香椿。我们将那一茬香椿全部钩下,给我们一部分,其余留给母亲,母亲连忙说:我们不用,我和你大都嚼不动香椿了,你哥你嫂子又不在家,你们拿回去,吃不了冻到冰箱里,啥时想吃就吃。
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好女儿,因为工作一段时间,我都会回家孝敬自己的父母。
不曾想到,在我想着父母之前,父母已早早的甚或时时在想着我们。
常回家看看吧,我们怎么忍心让一个个衰老善良的爱子之心,倍受着思念的煎熬。
这个周末就回老家,因为我第一次强烈意识到:母亲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