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大姐,我总是怀着孩子对母亲般的感情。其实,大姐仅年长我六岁。在家中的四个兄弟姐妹中,大姐最大,我最小。
也许是母亲的工作太劳累,也许是母亲粗心的缘故,自己从小就特别依赖大姐。因为要照看我,还要帮助大人做家务,大姐的童年生活显得很短暂。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想出去玩玩儿,我却不肯配合,就是不睡觉,大姐情急之下,也使了点小计谋,用手将我的眼皮轻轻地捏住,好让我快点入睡,她便乘机出去和小伙伴疯玩一下。实在搞不定,就只有带着我出去,由于我的拖累,大姐玩起来,总不是很尽兴。
不知是人小胆子就小,还是那个时代的原因,总之,心里常常充满了恐惧感,怕“拍花的”、怕黑暗、怕独处。那时,为了生计,父母亲通常很晚才回家。我们四个心怀恐惧感的孩子,常常挤在墙角,我总是在最里层,大姐总是在最外层,保护着我们。
在我八岁那年,大姐刚刚十四岁。当时,在我充满童真的眼里,拖着两条大辫子的她,仿佛已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天,我突发高烧,大姐用她单薄的身子,硬是把我背到了医院,打了退烧针,又摇摇晃晃地把我背回来。
大姐虽然学习很好,但却与高考无缘,只能上山下乡进了农村。凭着扎实的文化功底,加上写得一手好字,没多久,大姐便被挑选为民办教师。尽管工资不高,每月都拿回家来,贴补家用。
等到我上大学那年,大姐也返乡回城,有了工作。那时,父亲已经去逝了。大姐每月都把工资如数拿回来,与妈妈一同担起了抚养弟妹的责任。我上大学前的一段时间,可忙坏了大姐,为我准备行囊,办理入学手续,就连扫床需要的用具都准备妥当了。
几年后,大姐随姐夫调到了另一个城市,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我结婚前,大姐又丢下年幼的外甥回来帮我操持。从婚礼服的确定,到新房的布置,事无巨细,一一都为我想到,做到了。一直到我结婚多年,大姐还把我当成尚未长大的小妹妹,放心不下。她常常明明是在叫自己的孩子,却不知不觉唤做我的乳名,还经常打电话询问我的生活状况。
我们都成家生子了,可是母亲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进出医院更成了家常便饭。孩子要学习,大人要工作,可一遇到母亲住院,就全乱套了。提前退休的大姐前脚刚把外甥送进大学校门,后脚便立刻把母亲接回自己家,她把四个人的责任一个人扛起来。母亲在大姐的精心照料下,健康幸福地生活着,我们放心地工作着。
现在的独生子女早已感受不到当年多子多女家庭生活的艰辛,更无法想象当年长子长女所处的特殊地位,他们是孩子,但又是弟弟妹妹眼中的大人,他们用稚嫩的肩膀与父母一起承载了家庭的重担,却混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