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那么的轻飘,云依旧那么的多姿,天空依旧那么蔚蓝,青草依旧那么绿茵……所有的一切依旧随着清明的到来回旋在最初的地平线。记忆里的清明从诗意阑珊的唐朝走来,闻着雅俗共赏的宋风,感受着芳草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周的大好风光,随着人倚秋千笑,再一次醉倒在春风里。
不久前,突然接到老家的电话,问我清明是否能回来祭拜祖先。我心里一顿,是啊,不知何时清明已悄然而至,沉睡的记忆也仿佛一下子打开。印象中,还是孩提时代的清明节过得最开心、最热闹。由于我出身于王氏家族,算是村里的一大家族,因此每年的清明都很受族人重视,办得也比较热闹。老家的风俗,每逢清明,清晨随着络绎不绝的鞭炮声响起,便开始了清明的一天。每家每户外出的亲人都归来聚集来一起,家里女主人们开始准备丰盛的祭祀品,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带着青壮年们都带上锄头、扫把、簸箕等工具,先去给故去的先人清理坟墓,除掉杂草,在坟上添土,将坍塌的堆起来,流失的补起来,将坟墓弄得整整齐齐,正如刚刚修缮的房屋。随后,家中的女人和孩子带着丰盛的食物到来。开始在坟边上摆上冥纸,在碑前摆上祭祀品,烧一些纸钱,老人们带着我们按长幼顺序排好队,恭恭敬敬的向祖先跪拜。这样,房子修好了,钱也有了,后人的纪念也有了,大人们用最世俗最实惠的形式,完成了心底一个真挚深切的追悼。其实,人们潜意识中是怕那堆土经风吹雨淋复为平地之后,失却了那种渗入血脉的纪念,不想为了忘却而忘却,只要心里有精神寄托,才有生活的动力。
正当孩提的我根本不明白清明的传统意蕴,不懂大人们的所作所为,我们总会把这庄严的祭祀看作愉快的郊外踏青或玩乐。那时,家人、亲人都聚在一起,大家总是愉快的到郊外春游。郊外微风中,到处都是猎猎飘飞的纸钱、哔啪作响的鞭炮和随处可闻的欢歌笑语。男女老少、红男绿女携着佳肴提着美酒,祭悼完先人后,或在菜花丛中喝酒划拳,或在碧草红树间追逐嬉戏,或在芳草连天中翩翩起舞,或在风暖烟和下荡秋千。天空、暖风、草地、黄花、燕飞、人影……成了一道道令人赏心悦目的艳丽风景。
然而,当我们一天天长大,迈过童年的岁月,走过花季雨季,跨过青春的门槛,随后的清明节或多或少总带点缺憾,或缺了一些人,或少了一些味道,或湿了一些心情,或没了一些感觉。
但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那些美丽的画面,那些美丽的记忆,那些美丽的梦,那些美丽的人,那些美丽的心情融合着春天的思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永远在我心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