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情,暗沉,一如夜之深魅,月光的温柔触摸不到。日复一日,打磨成无数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埋葬于心海之渊,似高山之巅永远氤氲的浓雾,永难拨开云雾看见青葱之松柏。那一片葱翠,郁郁青青了十万里江山,却永远无法覆盖一片心田。心底荒芜,晴雪无法照亮,深水永难淹没。似指间流沙,永远不懂指间肌肤的滑腻温软,一心追寻大地的心跳,一心追逐草间的柔软。
草的柔软,一如地心深埋于万丈尘土之下,永难触摸。沙,只能无奈的做了绿草之下的一抔土,默默匍匐于大地之上,看尽红尘繁华,也享尽红尘落寞。暮然回首,指间温暖早已不知逝在哪一季的风里。也许,春风缱绻过;也许,夏风缠绵过;也许,秋风摩挲过;也许,冬风撕裂过。不拘于哪一种,永难企及。那点温暖,在谁的掌心燎原,独留这一隅黯然?
一心黯然,是于高楼之上望尽天涯路的无限寂寥,是暗夜之中一灯莹然的萧索,是轩窗之外一天冷然的月光。那月光,曾在江河之间流连,曾在树影之间婆娑,曾在小室之外徘徊,曾在离人心间熬炼。百炼成钢,却炼不了这心底的一片柔软,如春风暗度,却无法消融高山之巅的深雪。那雪,添了一层又一层,再也化不了。那一片世界,注定寒冷刺骨。
如极北之地不化的深冰,冷彻肌肤,冻入肺腑,世事森凉,红尘凄清。一心沉浮,无法泅渡。彼岸,繁花似锦,春光如绸。这一片心舟追逐着温软的水波,却看不见水幕之后沉潜的巨浪。那浪,裹挟着利刃,将舟身穿出万千孔洞,沉舟于深海之中。彼岸,温暖,永不可及。
此心温热,坚执。然而,深水裹挟,逝难翻覆。一如似雪柳絮,追逐如缎春风,终究只能自沉于天地,再想枝头起舞已不能,翩翩风华散尽。那绝世风情,如昙花一现,曾经惊艳,氤氲如梦。梦里有杏花春雨,沾衣欲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