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红尘,烟火人间,匆匆前行的你我,是否丢失了最真的梦,遗落了一颗颗晶亮的珍珠。——题记
四月的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我绞尽脑汁出好一份试卷。然后便开始寻找答案,直到十一点,还是没找到一些自我制造的难题的答案。精疲力竭的我才发现女儿也还在做试卷,也在翻看字典词典资料找答案。看着她紧蹙眉头,苦思冥想的模样,我惘然了:我和女儿都在寻找什么呢?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的试卷啊,整天只知道疯玩,偷看小人书。于是我说:“娇娇别做了,明天爸爸带你去爬山,好吗?”“真的?”女儿扑闪着大眼,有点怀疑地问。爸爸整天都很忙,常常紧锁双眉,明天竞要带她出去爬山,她高兴得有点不放心了。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女儿去爬山。
在“云深不知处”的意境里,我踏着洁白的旋律,山路幽苔亲吻着我机械的脚,清凉的山风荡涤着我迟钝的心,郁郁葱葱的绿树营养着我饥渴的神经。我站立在一块如尖刃般突出的岩石上,忽生疑问:我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良久思考,却又找不到答案。于是我不在攀登,而是匆匆下山,一任女儿撅起的小嘴。我回转身,目光茫然地在山间山上寻找,我在寻找什么?
到了山脚,下起了小雨。春雨如燕。放纵思绪,我收起了伞,任雨点飘在头上、身上、手上,很觉惬意。后来索性脱了鞋,赤足在马路上行走。放眼望去,路两边笔直挺拔的杨树整齐美观如翠竹,被小雨洗得亮油油的。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童年时和小伙伴们背着书包上学,下雨时在雨中狂奔回家的镜头。五音不全的我竞唱起《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还让女儿跟我唱,她却唱起了《童年》。在“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的歌声里,我尘封的记忆被叩响了。
记得小学时每逢六一,穿着一件破褂子的我,高兴地和同学们拔河,跳高。可惜不会打乒乓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同学挥拍拼杀。学校庆祝六一的文艺表演开始了,不会唱歌更不会跳舞的我,却是台下最忠诚的观众,为那些在台上表演的同学们鼓掌。天气热,人又多,看了一会便汗水淋漓,却又没钱买冰棍。会一结束,便和小伙伴们飞跑到离校不远的河塘边,看看周围没人,闪电般地脱下短裤,几个赤条条的身子便似泥鳅般在水里钻来钻去,翻腾着野性,翻腾着欢乐,翻腾着激情。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那次带女儿去爬山在雨中漫步的经历已成了温馨的回忆,我的生活仍旧忙碌而无绪,我仍在寻找。
不经意间又到了“六一”。那天女儿早早就起床,并以不可否决的口吻说:“爸爸妈妈今天一定要到学校去。”今天她要在大会上唱歌,还要跳舞,爸爸妈妈不去,她会没劲的。我和妻子说,好好好!我们一定去看看我们宝贝女儿的表演。妻子让女儿穿上洁白的裙子,扎了两条水灵灵的辫子,又把前几天特地买的两朵红花戴在女儿头上,再在脸蛋上涂上一点薄粉,在眉心点上一颗红痣。“哇!多酷啊!”我拍着手夸赞,女儿得意地笑了。
梳洗打扮完毕,我们前往女儿就读的平林小学去。
学校的大门依旧朝东,站在大门口,远远地看见校园中央那棵老樟树,枝叶繁茂,依旧像二十多年前那样古朴、沉默,只是更加虬劲有力,更加成熟,犹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又如一位沉默的智者。四周的院墙已不再是当年的土墙,而是坚固的石墙,我忽然想:如此坚固的石墙会不会把孩子们的心也变得坚硬了?
进入学校便遇见了五十多岁的秦老师,当年就是他教我“1+1=2”,教我识记自己的名字。那是赵老师,当年捏过我耳朵呢;那是汪老师,他还像当年那样严肃,稀疏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在严肃的表情里蕴含着慈爱。心被什么东西幸福地冲撞了几下。
我和老师们来到了学校的大操场。如今的操场有几百平方米,开阔平整。孩子们一如当年的我们已坐在台下,他们都穿戴得漂漂亮亮,都扎着红领巾。那一张张活泼可爱的笑脸,那欢快的神情,感染着每一个人。《让我们荡起双浆》、《泉水叮咚》、《读书郎》,一首首优美的经典儿歌在这露天剧场上飞扬,那熟悉的旋律,那珍藏心底的歌词把人们的思绪拉回到童年。恍惚中我看见操场上出现一个十几岁的穿着短裤、背心的小男孩正在踢足球,那不是我吗?
台上,女儿翩翩起舞,如燕子般轻盈,可爱的脸蛋如梨花绽放,而女儿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茫。女儿和她的同学正在欢快地演唱《小燕子》,我也拍着巴掌哼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穿了花衣多美丽。”妻子看我那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也不禁笑了。
操场成了欢乐的海洋,孩子们成了飞翔的燕子,大人们也由欢众变成了演员。
下了台,女儿和她的同学们仍在操场上尽情玩耍,今天她不需要查资料、不需要找答案,今天他们是自由的。
看着这些欢快天真的笑脸,我那年轻却又苍老的心忽然无比的轻。总觉得丢了什么,总是在寻找,现在找到了,找到了那一颗颗晶莹闪亮的珍珠,它们连缀成一串串快乐的音符,倘徉在我的心中。
以后的日子里,我还要寻找吗?
文:圣山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