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说有笑,踏着初秋和煦舒朗的金晖,走过几片稀散婆娑的叶影,从音乐教室回班上道法课。
课代表要打扫教室,我们便是踩着正式铃到了教室。“报告”,我们敲了敲门。我并没有看她——道法老师,只是看了眼她微黑的裙摆,立马瞟向了窗纱上斑驳的叶影。它们无论有无微风,都轻沙沙地摇曳着,扑簌簌地扫着我有几分躁动的心。我又看向了她的袖口。
“哼”,她蹙着眉,“第一节课就迟到,什么意思,下马威是吧!”她严厉的目光扫视着我们三个,声音那么大,几乎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的音调都不一样,忽而上扬,忽而下抑,频繁的变化简直可以称的上是“阴扬怪气”。我又看向仍在不停抖动的叶影,这腔调更是让我心烦。“哼,看在第一节课的份儿上就不罚站了,回去吧。”我小心翼翼地白了她一眼,她应该没看到,我想。
她在前面自我介绍,我却根本无心理会她。坐在窗边,一斜头就督见窗外一片绿意。秋是躁热的,可他偏偏要叫来时而温煦却烦闷的橘黄色曦光。他才初到,稚嫩的笑脸还未能化去丝毫绿意,只好在背后伏倚在绿意身上。窗上的叶影又镀上了一层金晖,窸窣着扑进我的视线,跌落在我心上,为我的心灵降温,我渐渐平静了。
我收回视线,看见黑板上的问题列得清晰。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看见我胸前的名牌,嘴动了动,却又突然叫了别人。我听了回答,顿时明白她在问什么,暗自点了点头,她应该是看见了,让我来回答。我话音刚落,她便冲我笑着说:“看我们月月,虽然迟到,但立马收拾好情绪,说出了这么有见解的回答。非常好,坐!”她又冲我眨眨眼,笑着继续讲课。
我有些愕然,又有点不好意思,我瞥了一眼树影,他竟欢畅地跳跃了起来。我嘴角微含笑意,极度认真的听起了课。下课后,我才觉然细细打量她。她泛棕的发丝有着色泽,落在她两颊,愈发衬出她唇红肤白。微黑的连衣裙微蓬在膝盖下方,同色的腰带在身后系成蝴蝶结却全然无俗气。黑色的中跟鞋与一身相辅相成,又无不烘托着她的气质,知性、宽阔、优雅,令人折服。
此后的课,每每与她相见,目光从门外投在她身上,脑海中又不免泛起初遇的一幕,而那零碎的叶影也成了定式,刻在第一面窗纱上。叶影伴着我,在每一节她的课上,我们随她投入社会生活,随她走进真实事件,随她领略法律威严……日子久了,那叶影自然也就偷偷地住进了我心里。
我重视痴迷于她,因她而不觉道法之枯乏无味。
世界灿烂盛大,风过骄阳,吹舞林梢。叶影窸窣,光斑映的她熠熠生辉。世间难忘,无非看花开半夏,看她叶影下一颦一笑。
这是一场在叶影下的,最美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