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载月远相过,佳气葱葱听颂歌。”清冷的月光透过薄帆照在我的身上,抬起头,圣洁的白光混合在深蓝色中,柔情似水。远远望见在漆黑涂抹下的葱葱茏茏,耳边的微风带来了阵阵颂歌。此刻挥抹着浓墨的我,仿佛正与八百多年前的米芾一同感受着这神秘而幽静的夜。
蘸墨,调峰,运笔。随着“扬”字的顺风起笔,一种舒畅旷达的感觉涌上心头。“扬”字带来的轻灵生动更是使我在临摹时落笔较轻但不失意味着些许豪放的分量。作为正文的第一个字,它犹如吹响开战号角的战士一般在宣纸上展现出了威武招展的姿态。有力的“扬”的笔势在提按之间带到了下一个字“帆”上。依旧是顺风起笔,中锋运笔。笔尖轻柔但一点也不虚地在土黄色的老宣纸上行走,粗细不一的黑色线条是它留下的痕迹。像这样纤细瘦弱的字,就好比没有了树叶的枝干,虽说少了些枝芽,但仍能坚挺着抵御狂风的呼啸。到了“帆“字最后的竖弯钩,墨迹随着笔尖的上提而慢慢变细。节奏在写“载”字时慢了下来。
行书不像楷书那么规矩整齐,它的美正是体现在章法,笔法,墨法的多样性中。于是停顿,呼应,大小,轻重都成了不可忽视的因素。如果说书法是音乐,那它们的组合让行书作品像节奏布鲁斯那样时而高亢激昂,时而细腻轻快。
“载”在整个作品中是较“重”的。笔头的毛在写第一笔的横时与略微粗糙的纸面大面积接触。柔顺的笔秉持着同一倾斜角度和弯度。刚落笔时,极细的笔尖在纸上呈现出了利索的起笔。在有力的运笔之后笔又轻轻上提,在尾部呈现出流畅的牵丝,并带到了下一笔的开头。之后的“月”字开始使节奏变快。我的笔尖灵巧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表现出来每一个细长的牵丝,好似轻盈的蝴蝶自由飞舞。这样的写法使“月”更添了一分连绵,悠长。写到这里的米芾,或许也会有思念,怀旧的心境吧。
忽然我的耳边新生了一丝凉意,一缕头发被吹拂到了我的眼前。转头一看,皎洁的月在昏沉阴暗的天中宁静的亮着。风又吹来,一旁穿出宣纸的沙沙声,再一看,是一本字帖上几个字的单一练习。
到了最后一句,逆风起笔的力度,笔尖下压的气魄,无一不归属于米芾在写“便捉蟾蜍共研墨,彩筏书尽剪江波”时表达的豪迈与浪漫。
我不断地去探索每个书法作品中的“灵魂”,正是以这样的自己的方式,在书法这条路上砺砺前行,也发掘着各个书法家在几百年前的所想,所感。